白茶舔舐着唇,眼眸緩緩擡起直視江淺的眼睛,“江老闆是在糾結我是不是真喜歡您?”
“倒……也不是這個。”江淺逐漸心煩意亂了起來,她撩了撩頭發,“我就是想你能不能多分點情緒給我,而不是像審視小說情節那樣子來審視我。”
“有……嗎?”白茶眉頭皺得更深了。
江淺低着頭,方才被她撓過頭發的地方這會已經亂成了一團。
“可能我打的比方有些不恰當,但意思是這麼個意思,你平時總是一副很平淡的模樣,好像沒有事情能牽扯動你的情緒,包括我,我覺得你好像沒有多在乎我……”
一通下來,白茶緊皺的眉頭松了幾分,她算是聽明白江淺說的話中話了。
“不是江老闆說,那都是假的?”
“是假的……”
“假的那我為什麼要向你發脾氣?”
“我……”江淺一時啞口無言,但她前面的話都已經說了出去,這會要是不說,顯得自己矯情似的,“假的你也可以借着由頭假裝生下氣啊。”
“為什麼?”
“為……”江淺再度被白茶問出的話噎住,許久,她神情複雜,扯了個很蹩腳的理由,“兩人之間有來有回不是很正常嗎?”
“江淺。”
冷不丁的被白茶叫全名,江淺整個人猛得激靈起來,心虛道:“幹嘛?”
熱意攀爬上她耳朵尖,漲得她腦子在嗡嗡響。
“你怎麼就揪着這個小辮子不放呢?”白茶臉上的表情裡多了分無語,“怎麼阿姨一來您就變了。”
或許是源于骨子裡的血緣關系,不管江淺多大,在父母面前她都變成了小孩。
“我哪裡變了?”江淺嘴硬,不肯承認。
見狀,白茶隻好道:“那江老闆您想要我怎麼做?”
江淺努了努嘴,“起碼在我媽面前幫着我說說話吧……”她自知理虧,聲音越說越小,直視鏡中的眼睛也漸漸垂下。
“……我知道了。”白茶停下的手重新打起了字,伴随着指尖敲擊鍵盤的聲音,她淡淡道:“江老闆您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講理。”
“我哪有!”
“沒有?那上次是誰在酒館買醉來得?”
“……”江淺徹底沒話說。
她偷偷擡起眼,透過梳妝鏡瞄着身後的白茶,見白茶的已經把注意力放在電腦上沒再接話,她才打開吹風機開關吹起了頭發。
太丢臉了。
江淺,你都33了!
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吃不到糖就要撒潑耍賴,丢大人了!
想着想着,江淺眸光黯淡了幾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裡邊的屋子也是暖的,可她卻絲毫感覺不到暖意,熟悉的被操縱感讓她手腳冰涼,似是置身在毫無波瀾的深潭中。
水是冰涼的,寒意是刺骨的。
合上推門,即便外面是冷的,卻遠不及屋裡那冰火兩重天般難受。
然而當真正的溫暖将她包裹起來,擠壓在她心裡多年的心緒一時全部湧上心間,她胸口被這股情緒鬧得堵,堵到胸腔下泛滿酸意。
江淺嘟囔了一句,“不講理怎麼了。”
大人也有不講理的權利。
她以為白茶聽不見,畢竟吹風機還開着,她說話的聲音又不大,按理來說白茶是聽不見的,就算是聽見了也不一定聽得清她在說什麼。
隻是下一秒,她手邊的手機突然亮起了屏。
江淺目光追随着最新推送看去。
【小朋友:沒怎麼】
“……”
江淺瞳仁猛地一縮,她關掉開關轉頭看向白茶時,眼裡滿是不可置信,“你這什麼耳朵,這都聽見了?”
白茶的嗅覺和聽覺總是令她出乎意料。
“沒聽見,看出來的。”白茶行雲流水打着字,“以前有個角色需要,琢磨過一段時間唇語。”
“你們寫小說的還真是……”江淺額頭冒出黑線。
片刻後,江淺放下手中的吹風機,微微側身,她手搭在靠背頭枕在胳膊上,看着白茶認真碼字的身影,她輕聲開口,“白茶。”
白茶眼也沒擡,“怎麼了?”
江淺抿唇道:“到底是身為白茶的你喜歡我,還是身為荼栢的你喜歡我?”
白茶神情一頓,“您這……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質疑你對我的喜歡,我就是在想,你可以根據别人的戀愛經驗去寫故事,那我們在一起……是你喜歡我多一點,還是那個身為作者的荼栢喜歡我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