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感覺今天白茶奇奇怪怪的。
和她第一次見到白茶時相比起來,她似乎改變了不少。
難不成是長大了?
但她卻隻感覺白茶身上的僞裝好像更重了些。
沒錯的人先認了錯,讓她一個有錯的人卻不知所措。
“那什麼……倒也沒有那麼嚴重,你别……”江淺說這話打磕巴,慌忙轉移話題,可她一下竟然想不出要說些什麼能緩解現在的氣氛。
看着白茶這副模樣,她的心莫名其然地跟着揪疼。
她說不上緣由,她就是……就是有點心疼白茶。
房間裡落滿橘光。
明明是柔和溫暖的光,卻一點沒落在白茶身上。
光線被旁邊的落地風扇遮擋,隻有一道陰影斜斜打在白茶身上。
像是被遮天的陽,月食的耀。
好比樹上的金黃轉眼變成了地上的金黃。
是耀眼的,豐收的果實。
也是礙眼到無人問津的落葉。
江淺站起來,她把風扇移到了一邊去。
沒了遮住光線的東西,橘黃色的光此刻也灑落在白茶的身上。
小插曲來得突然,本來還在低頭的白茶将頭擡了起來,她愕然的眼中帶着分疑惑。
“江老闆您這是……在幹什麼?”
江淺背着白茶沒轉過身。
在幹什麼……她自己也想知道。
就是看着看着,她突然就想這麼做了。
畢竟……
白茶剛剛的模樣,她看得心疼。
和之前她上門幫白茶修燈管一樣,本來隻是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可白茶什麼也沒說,自己開着小台燈湊合,她第一次看到那副場景時,心底有股說不出的酸意。
很像放學路上在雨中淋雨的小孩。
雨打在身上怎麼會沒有感覺,隻是沒說出來,不代表沒有發生。
江淺深吸一口氣,轉身的瞬間換上自己平日那副營業性的微笑表情。
“那風扇有點礙眼。”
“礙眼?”
“恩,礙眼。”江淺重新盤腿坐下,她擡眼重新朝白茶看去,“擋着我看你了。”
“……”白茶眼底原本黯淡的眸光忽然閃爍,然後匆匆避開江淺的視線,語氣中帶着慌亂,“江老闆您在說什麼虎狼之詞。”
“有嘛。”
看着白茶重新恢複精神的模樣,江淺單手撐着自己的腦袋,饒有興趣地打量眼前這個小臉微紅的白茶。
“我實話實說。”
說着,江淺眼底的笑意更濃。
她突然發現,逗小孩真挺好玩的,尤其是逗白茶這種正正經經的小孩。
恩……她感覺自己好壞诶。
惡趣味。
“那燈擋着光線,照得你整個人黑咕隆咚的,待會我飯吃少了算誰的?”
“江老闆,您這話說得誇張了。”
“哪有,現在看得……”江淺咬着筷子,勾唇一笑,“秀色可餐多了。”
白茶手中的動作一頓,不滿道:“江老闆……”
沒等白茶說話,江淺先聲制人。
“诶,我說的是這剁椒魚頭。”
江淺話音頓了頓,道:“秀色可餐。”
她不出意外,收獲了白茶的白眼一枚。
“秀色可餐的話,江老闆您就多吃點……”白茶緩緩道:“吃少了算小肚子的,吃多了算大肚子的。”
聽到白茶的話,江淺臉上的笑容瞬間就“Duang”了下去。
“你是真的一點虧都不吃啊。”
她算是摸清楚白茶的性子。
對的是驕傲的。
錯的是不承認的。
吃虧是要伺機咬回來的。
妥妥睚眦在世。
“不比江老闆。”白茶重新吃起飯。
江淺被白茶氣笑了。
“我怎麼了?我又沒教你這些,你這叫污蔑。”
“我學習。”
“诶,你這話就不對了,咱們好好叨叨,你學習我什麼?”
江淺放下碗筷準備上前擒住白茶這個不聽話的小朋友,結果白茶稍微轉了個身,完美避開江淺的前撲。
看着距離自己隻有一拳距離的江淺,白茶向後挪着屁股,想要離江淺遠一點。
“江老闆,您耍賴。”
說不過就要動手。
明晃晃地耍賴。
江淺笑了笑。
“耍賴怎麼了?”
她一把抱住白茶的腰身。
“大人的世界就是這樣的,要不怎麼說姜還是老的辣,來,咱們現在好好算算賬。”江淺将手撐在白茶的身後,稍稍擡頭看向白茶,“白茶小朋友,你剛剛說什麼呢?”
看着步步逼近的江淺,白茶的瞳仁震了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