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裡傳來的聲音經過麥克風的放大，比平時說話更為低沉渾厚，姜逢呆呆地望着講台上的身影漸漸從畫面裡消失，下意識問：“什麼啊？”

攝像頭切回前攝，林煙的臉瞬間占據了屏幕，她啧了一聲：“傻了啊，這不是你宋老師嗎，認不出來？”

“我認出來了。”姜逢腦子還沒轉過彎，“不是，他這就當上老師了？這麼快？”

“是啊，你都不知道，我跟你說。”林煙拿起書包，邊起身邊戴上耳機跟她說，“我們班今天剛上勞動與社會保障法第一節課，我看到課表上宋嘉禮三個字還以為是重名呢，到教室一看差點沒驚掉下巴。”

姜逢也懵了：“去年他确實說想做大學老師來着，怎麼成你老師了？”

“我也想問啊！”林煙壓低聲音，“還好我跟室友坐在中間的位置，他今天都沒點名，我們一直在學校官網上看他個人資料，我靠，真就博士一畢業直接當老師了。”

姜逢到現在還在慢慢消化這個事實，她又問：“他沒認出你？”

“沒，這教室可大了，他都沒往我這邊看。”林煙說完，感歎了一句，“不過他是真受歡迎啊，這節本來是專業課，上到一半好多别的學院的跑過來在後面蹭課，都是來看宋老師的。”

姜逢此時羨慕林煙的心情達到了頂點：“那不是天天能見到他？”

“我見到他有什麼用，我又不搞師生戀。”林煙調出自己的課表看，說，“不是天天都有他的課，就每周五上午三四節是他的，一周隻能見一次。”

姜逢還是羨慕得不得了：“我一年見他一次，我說什麼了。”

林煙不厚道地笑了：“那咋辦啊，我聽說這門專業課還隻有大二才有得上，你現在重新高考也來不及了。”

姜逢歎了口氣：“你真是高看我了，我沒你那個毅力，重新高考恐怕大學都考不上。”

林煙已經找到了下一門課的教室，她找了個靠牆的位置坐好，朝她說：“宋老師身邊還跟了個助教呢，好像是研究生剛畢業，雖然他也算眉清目秀吧，不過跟宋老師站在一起實在是太遜色了。”

兩人視頻剛接通時，姜逢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宋嘉禮身上，完全沒注意到助教，她問：“助教是幹嘛的？”

“開開電腦弄弄資料啥的。”林煙說，“感覺像是免費蹭課來了。”

對于她的說辭，姜逢忍不住笑了。兩人聊了幾句，那邊傳來上課鈴聲，林煙把手機放低點：“不說了，我馬上上課了，跟你打字聊。”

姜逢這邊休息時間也結束了，她點頭：“行。”

當天中午，林煙在三人小群裡發了一張網頁截圖。姜逢點開來一看，是A大的教師名錄，宋嘉禮的照片在一排幾個男老師裡獨樹一幟，帥得有點太超過了，唯獨表情欠佳，看起來冷冷的。

許知花了幾分鐘才反應過來：【啊？這下真是宋老師了啊？】

林煙：【是啊，原來他是碩博連讀，我說怎麼這麼年輕】

姜逢：【大圖發下】

林煙：【[圖片]】

許知：【好禁欲的感覺，看他一眼我都有些腿軟】

林煙：【你腿軟什麼，你也吃這款？】

許知：【[流汗]我意思是他看着很兇，别把我當姐妹看好嗎】

姜逢：【真想陪你上課】

林煙：【到底是陪我還是看帥哥？】

姜逢：【[可憐]】

林煙：【國慶前一天正好是周五，你要是早點回來或許還趕得上】

姜逢：【[圖片]】

林煙：【……你也太快了，這就把高鐵票買好了】

許知：【啊，那我怎麼辦，我周五有課】

林煙：【你來不了我給你現場直播】

許知：【那也大可不必】

*

開學第二周，第二堂課，宋嘉禮點了名，雖然此前并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林煙的臉他還記得，給他留下印象的是和姜逢一樣滿耳朵的耳釘。

對于姜逢的閨蜜出現在自己所教的課堂上，他也感覺到有些意外。

點名時宋嘉禮的目光在她臉上多停留了幾秒，這足以讓林煙相信他已經認出了自己。

課後，她以問問題的借口攔住了要走的宋嘉禮，等他問哪個概念不懂時，林煙才說：“宋老師，我是姜逢的朋友。”

宋嘉禮隻是微微颔首：“我知道。”

他擡起頭看向林煙，問：“你沒要問的了？”

雖然認識他很久，這還是林煙頭一回和宋嘉禮說上話。見對方對自己的身份流露出的無所謂态度，林煙在心裡默默地為姜逢祈禱了幾秒鐘。

看來希望真的比較渺茫。

同時她打心底裡升起了對姜逢的欽佩，從小到大她最搞不定性子冷的人，她真的很想知道為什麼姜逢會覺得和他聊天有意思。

面前這個男人看起來完全不會聊天的樣子。

面對宋嘉禮的問題，此時的林煙隻想逃。

“沒有，抱歉老師，打擾了。”她拿起自己的書轉身就跑。

出了教室後，林煙把剛剛的事語音告訴了姜逢，朝她說：“做他學生還是不行，可能我高中被叫家長次數太多有陰影了，看到老師就先怕了三分，你心裡素質還是強大。”

姜逢過了兩分鐘回了她一條語音：“他上課很嚴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