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趣。
“女朋友啊,那為什麼你倆中間的位置寬的還能再坐個人?”
盧世輝大臂一揮,将許一冉肩膀虛虛攬住,怒道:“這下可以了吧,麻煩你快點滾蛋!”
王章全笑:“這可不行,是女朋友的話,你倆就再啵個嘴呗。你敢親,我就敢走。”
他又不是沒和女人處過,盧世輝這小子想在他面前騙他還嫩了點。
盧世輝臉色蹭一下就紅了,話從牙縫裡擠出來:“你做他娘的美夢!想讓老子給你表演,下輩子吧你!你走不走?不走我直接來走你!”
王章全也冷笑一聲:“好啊,我現在就走,然後去樓下找馮姨聊一聊。”
盧世輝氣極:“你!”
王章全打斷他:“讓她和我跳支舞,跳完我再走。”
盧世輝果斷:“不可能!”
許一冉也道:“不要,我不想和你跳舞。”
“那你去台上唱首歌,”王章全朝燈紅酒綠的高台上努努嘴,又頗為不善看着許一冉和她面前淩亂的桌子,“不然,你不跳舞不唱歌還不喝酒,那為什麼要來夜無眠會所?”
金屬圓台上,穿着貓娘舞服的小姐熱舞已經進入高.潮,她擡高大腿,露出性感的黑絲,穿着高跟鞋的腳腕繞過金屬的鋼管踢踏出有規律的節拍。紅藍綠三種不同的燈光交錯打到她的身上,台下是瘋狂的呐喊和嘈雜的尖叫聲。
哄鬧熱烈的氣氛蔓延在這個封閉的空間裡。
許一冉覺得耳邊嗡鳴作響,震天動地的音響讓太陽穴隐隐鼓的有些疼。明明上一次來夜無眠時候不是這樣的,當時王章全雖然也在會所,可他很快就離開了。
是王章全認出她懷疑上她了,還是隻是單純因為她是盧世輝帶來的人而刻意為難她。
許一冉有些拿捏不準。但……
“好啊。”
她對上王章全似笑非笑的表情,至少現在面對這種程度的刁難,她還不至于有什麼事,甚至可以反客為主:“但我要和那個姐姐一起唱歌。”
她的手指,指向舞廳大門口,被吳姐拽着頭發推進來的女孩身上。
是楊莉,她可算找到她了。
*
王章全朝許一冉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個女服務員是錢宇桌點的人,不過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他走過去和推拽着楊莉的吳姐簡單交談幾句,吳姐就擰着楊莉的胳膊将人帶到過來,她像丢垃圾一樣将人擲到地上,語氣冰涼:
“算你這妮子走運,好好在這裡配合,你要搞砸了幾位客人的興緻,小心我剝了你的皮。”
楊莉半趴在地上,她面朝着地面,齊腰的長發亂糟糟的一團,她抹着眼淚,全身因為恐懼而顫抖。
許一冉連忙去攙扶她:“沒事了,快起來。我隻是想找你一起幫忙唱首歌。”
楊莉淚眼朦胧,她抖着嘴唇:“真的嗎?可是我不會唱歌。”
許一冉也不在意,她安慰她:“沒事的,我隻是一個人不好意思上台,想找個姐妹一起陪着我。你會伴奏嗎?不會也沒關系,可以在旁邊幫我打節拍。”反正她也沒打算真去好好唱歌。
楊莉小聲道:“我會吹口風琴,可以嗎?”
許一冉微笑:“當然可以。”
楊莉的口風琴放在宿舍,許一冉陪她回去拿。宿舍是個三十二人的大通鋪,密密麻麻的高低床錯落在一起,即使這會沒有人,一進去也能嗅到那種悶熱後發酵的汗臭味。
楊莉從枕頭下翻出一個綠色的口風琴,這是一把上了年頭的口風琴,手掌大小的長度,吹口的地方有些漆面已經脫落了。楊莉将口風琴對在嘴邊,簡單地吹了個花調。
許一冉鼓掌:“很好聽!”
比起她要唱的歌,楊莉的口風琴可以說是天籁之音了。
楊莉握緊口風琴,她突然很小聲地詢問:“你是被那幾個人逼着要上台表演的嗎?”
許一冉愣了一下,楊莉也從她怔住的表情中解讀出自己以為的答案。
她微微靠近許一冉,飛快低語道:“你别去!站在那個台子上你會被所有人圍觀,就像動物園裡的猩猩,他們會朝你扔東西朝你潑酒朝你做一切讓你受不了的事情。在夜無眠會所,隻有上了年紀沒辦法再賺小費的女人才會被迫登上那個舞台。”
許一冉哦了一聲,她氣定神閑道:“是這樣嗎?那我們還可以再帶一把雨傘。”
死都死過幾次的人了,被一群豬頭圍觀,她還不至于害怕。
楊莉着急的火燒眉毛:“喂,你認真的嗎?”
“好啊,我們回去說我不唱了,”許一冉揚眉,“然後你繼續去陪吳姐給你安排的那些客人。”
楊莉才松下的一口氣又被癟回肚子裡,表情宛如便秘。
許一冉彎唇淺笑:“騙你的啦。”
楊莉不再唠叨,悻悻抱上把傘跟在許一冉身後。
她想,如果到時候許一冉被欺負,她也要沖上去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