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路野盯着他。
男人冷聲道:“我不睡覺。”
路野“啧”了一聲,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原地休整了一下,路野長腿一跨上了車前蓋,坐在車頭上面看星星。
越是人煙稀少,周圍沒有什麼高大建築的時候,星空就會顯得更亮眼,更璀璨。
零零散散的星星分布得并不均勻,月色如洗,在夜空下一閃一閃地亮着,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悠閑與安心。
大概也是路野喜歡自然的原因之一。
城市喧嚣,自然可以讓人的心平靜下來,人敬畏自然,也向往自然。
她躺着,遠遠地瞥見遠處一個高瘦的身影抱着些東西跑了過來,路野看着這人像是朱感。
周圍掃視了一圈,朱感确實不在。
她忽地笑了一下,再次覺得他們起外号還真精準,朱感又瘦又高,隔得遠遠的看上去,的确很像竹竿。
“徐哥。”
朱感跑近的時候,路野才看到他抱着的東西是一堆木頭。
“我剛剛去四周轉了一圈,确實一個便利店也找不到。”朱感說:“但我撿到了點木頭,我們今天晚上對付一下,生火随便煮點什麼吃吧。”
徐疆點了點頭,說:“車裡有鍋,我去拿。”
“我後備箱有泡面。”路野說。
兩輛車後面都放着充足的物資,還有毛毯藥品之類的,車裡待一個晚上完全不是問題。
徐疆從那捆木頭裡面挑了些細的折斷,用其餘木頭圍成一個大體的爐竈框架,打火機點燃細木頭,小簇火苗跳了起來,他把鍋架上去,小火苗順着小木頭慢慢燒到大木頭,火勢也随即加大。
邱林往鍋裡加礦泉水,把面餅和料包緩緩放了進去。
朱感又從後備箱搬了幾個折疊的小馬紮下來,幾人在火堆邊上坐下,身體上的涼意也漸漸被驅散了不少。
“閑着也是閑着,咱來玩個遊戲吧。”朱感提議說:“海龜湯玩過沒有?”
“就是一個推理遊戲,我會提供一個不完整的故事背景或事件,你們可以通過向我提問來還原這個具體的故事,我隻能回答‘是’或‘不是’。”
朱感沒有異議,“沒問題啊,閑着也無聊。”
“但小丘陵,我們玩這個,不是對路野姐和潇潇不太公平嗎?”
他們都是警察,推理和線索是他們最熟悉的東西,他們平時常做的事情,就是根據已知的微小線索,去發掘深層次更隐晦的東西。
潇潇冷聲道:“利用簡單的東西,破解複雜的難題,也是我擅長的。”
路野懶洋洋地“啊”了一聲,“我無所謂。”
“那好。”邱林笑了笑出聲道:“那我開始出題了哦。”
“一個雨天,男人拉着一個大行李箱出門,他在門口碰見了自己的妻子,和妻子興奮地說了幾句話後,他神色忽然古怪之極。他仔細看了看妻子的側臉,看了看手表,又轉頭看了看門外的大雨。而後他慌慌張張拉着行李箱走了,從此銷聲匿迹。”
邱林說完,朱感問:“沒了?”
邱林搖了搖頭,說:“沒了。”
“可以開始推理還原了。”
朱感對雨天這個天氣比較敏感,他蹙了蹙眉頭,問:“雨天是不是沖刷掉了一些影響男人的痕迹?”
邱林說:“是。”
潇潇頓了頓,問:“他行李箱裡裝着的是不是屍體?”
邱林點了點頭,“是。”
“那很簡單了啊。”朱感說:“男人殺了人,本想運屍抛屍,以為下雨可以掩蓋自己的犯罪行為,但沒想到被妻子撞見了,見事情敗露,所以他逃走了。從此隐姓埋名,消失匿迹。”
“不對。”路野思索片刻,“他既然都敢殺人,那為什麼被妻子發現,會放過妻子呢?”
“一個成年男性,完全有力量殺人滅口。”
朱感猶豫着說:“可能是因為……”
“不要說是因為愛啊。”路野揚了下眉,“你自己信麼?”
“這……”
朱感也覺得不太可能,他本來想男人是因為害怕,所以第一時間選擇逃避,可殺人犯遇到人的第一反應通常不是害怕,而是滅口。
那是為什麼呢……
“欸。”朱感看了徐疆一眼,問:“徐哥你怎麼不猜啊?”
徐疆在用筷子攪拌鍋裡的面條,聞聲擡了下眸,頓了頓問:“這個故事裡還有第三者麼?”
“是。”邱林說。
“他殺的人是自己想殺的麼?”
“不是。”邱林回答道。
徐疆想了幾秒,出聲道:“那他大概是殺錯了人,箱子裡裝着的不是他原本想殺的人,出門遇到的才是。既然雨天不是為了沖刷犯罪痕迹,有可能是沖刷掉了他辨識人的痕迹,所以他才會在交談過後神色古怪。箱子裡的人,和他的妻子,大概是雙胞胎,雨天沖掉了另一方辨認的痕迹,所以他才會錯殺。”
“發現自己殺錯了人,于是慌張逃避,銷聲匿迹。”
“哇。”邱林一臉崇拜地看了徐疆一眼,說:“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的。丈夫和雙胞胎其中一個偷情,以對方畫在臉上的痣為分辨條件。雨天把畫着的痣沖掉了,所以他殺錯了人,發現自己錯殺後,于是倉皇逃離。”
邱林佩服道:“牛啊哥!”
徐疆阖了下眸,開始拿碗盛面。
其實這個故事并不難推理,裡面也有很多漏洞。
比如朝夕相處為什麼還需要憑畫上去的痣辨認人,就算雙胞胎極度相似,相處久的人也完全可以分辨。
再比如為什麼不事先确認情人動态,導緻錯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