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腿上的繃帶纏了兩圈纏緊,徐疆動作很快地給繃帶打了個結站起來。
“路小姐。”男人說:“我們隻有昨天見過一天。”
路野盯着他看了兩秒,男人平靜的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路野知道,她唬不住他。
明明看起來沒有任何破綻,可路野總隐隐約約覺得,不太對勁。
正常人聽到這個問話的時候,不是更應該會下意識好奇“那你說了什麼嗎”,可是男人沒有,不知道是真的沒有好奇心,還是他就是聽到了她的話。
路野覺得,自己的想法也有點不太正常了。
她自己都感覺不可能的事情,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讓這個男人自己承認。
路野眨了眨眼,不糾結了,問:“我們現在往哪邊走?”
男人朝遠處看了一眼,停頓片刻,出聲道:“我先帶你回去吧。”
“你還能開車麼?”
路野身子往後邊一靠,聳了聳肩,一副虛弱不能自理的模樣。
徐疆關上後座車門,自己走到了駕駛位上坐下。
車子發動,路野的車,男人開起來得心應手,路野看着他開車在林子裡穿梭,甚至沒有停頓,絲毫沒有迷路的意思。
“你指南針可以用麼?”路野問。
男人聞聲,輕聲道:“不能,這裡有磁場幹擾。”
“但你看,蟲谷山作為一座古老的山,有很多這樣的樹樁。”
路野透過車窗向外看,的确可以看到樹樁,雖然分布的并不密集,但隻要仔細留意就能看到。
男人說:“在山裡指南針失靈的情況下,可以靠樹樁上的年輪來分辨方向。年輪的寬面是南面,密集為南,反之則為北。”
路野本就有藏拙的心,聽後揚了揚眉,感歎一聲,“徐先生懂得真不少呢,好厲害。”
徐疆:“……”
男人聽完她的彩虹屁,一點也沒有自豪開心的意思,反而眉頭有些不自在地皺了皺,就更别提再故作深沉地和路野炫耀一番野外知識了。
路野見過很多男人,大部分對不懂的話題都會故作深沉,遇到自己在行的區域更是滔滔不絕。
可他剛剛講那些,更像是在給路野科普,讓她能在這座山裡好好走出去,不至于下次再遇到困窘無法脫身。
路野對這個男人的興趣更大了,她很少見像他這樣很“正”的人。
像塊磚。
四四方方,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他不理路野,路野也不會覺得尴尬,再次出聲問:“你懂得這麼多,我剛剛見你還随身帶蛇鈎和袋子,你是幹什麼的啊,以前在山裡生活過麼?”
“還有,你怎麼也進山來了,是來找昨天那兩個打德州的男人的麼?”
徐疆再次沉默。
他感覺耳邊有很多蜜蜂在“嗡嗡嗡”,這個女人很奇怪,看着很害怕,但比起她自己的傷勢,她似乎更關心自己的情況。
還有她剛來院子時和一起吃飯時說的話……
很難讓徐疆把她和昨晚那個唱童謠,語氣裡帶着傷心的女聲聯系在一起。
她明明是這樣明媚。
“我們現在要去哪兒?回民宿還是去找你朋友他們?”
“……”
在路野提出她第n個問題的時候。
徐疆終于開口了,無比簡單的兩個字。
“到了。”
路野看過去,這條路她剛進來的時候看到過,是離進山處很近的一個岔路口,男人往裡面開了一段距離,有塊較為封閉的空地。
一輛SUV停在空地最中間,那個路野昨天見過的光頭男人——手臂上紋蠍子刺青的那個,此時此刻被铐着扔到了車旁邊,嘴裡還塞了塊布。
兩個高瘦男人有些警惕地看着這輛突然駛過來的大G。
直到徐疆開了車門走下去,兩人的臉色才瞬間由凝重變得輕松了起來。
“欸徐哥,你怎麼開車回來了?”邱林朝車的方向側了側頭,“你抓到悶葫蘆了?”
徐疆沒有出聲,路野一下子打開車門,扶着車門從車後座走出來,對着徐疆說“那個……我腿現在好多了。”
“啊……不是?”
邱林有點傻眼,“路姐,怎麼是你啊?”
“你怎麼也進山裡來了?”
徐疆簡言意赅概括道:“她被棕黑蛇咬了,我先送她回來。”
“哦哦,這樣啊。”邱林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路野擡眸,餘光瞥見那輛SUV後座門開着,露出一雙小腿,之前見過的叫“潇潇”的短發少女此刻正側着頭,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眼神打量着她。
路野并不在意,反而把目光轉向地上的光頭,“你們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