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學會做飯了？”江唯驚訝地看着他。

“啊？”程隽一面帶難色，尴尬地抓了下頭發，“我是說方便面……我看網上有美食博主在泡面裡加牛肉，看着還挺好吃的，我就想試試，正好家裡還有剩的醬牛肉……你要是不想吃泡面……。”

“聽着挺還好吃的，”江唯饒有興趣地看着他，說：“那我要不辣的。”

“行，我現在就去做。”程隽一說完，就興沖沖去了廚房。

江唯打開網頁，輸入郵箱和密碼，開始下載資料。他偷拍的都是些文字資料，當時于浩讓他從摞得足有半人高的材料裡找個批文出來，材料都是裝在半拃厚的牛皮紙袋裡，裡面的紙張有些已經微微泛黃，看着有些年頭了。

江唯就是從那裡面發現了啟星的前身。材料他帶不走，江唯就用手機一張一張拍下來，再避開于浩，傳到自己的郵箱裡。

等資料都下載完畢，程隽一的特供牛肉面也做好了，他喊江唯出來吃飯。

熱辣滾燙的牛肉面，吃得程隽一熱汗涔涔，他一邊津津有味地吸溜着面條，一邊跟江唯讨論寫舉報信的事。

“嘶……呼……你既然要舉報，為什麼要匿名呢？不管舉報的材料是不是真的，受理機關都會對它的真實性保持懷疑，由于聯系不到舉報人，對他們後續取證調查也帶來了很大難度，我、我不敢保證，最後的結果會是你想看到的那樣。”

“……我也想過實名，但是我害怕，我怕他們報複……”

“你不相信法律？”

“我不相信的是人。”

“……”

程隽一沉默着吃完最後一口面，抽出紙巾擦淨了嘴角的湯汁，他把空碗放進水池裡，轉身對江唯說：“我吃完了，你慢慢吃，我進去看資料了。”

江唯低低地應了一聲，他吃得仍舊很慢，機械性進食一樣，滿屋子飄蕩着的肉香，也沒激起他的食欲。

完成任務一樣，他終于把面吃完了，洗完碗筷，收拾好廚房，江唯又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他想去看看程隽一是怎麼查賬的，想一個條目一個條目聽他仔細分析，但這樣顯然會影響程隽一的工作效率，除了讓他最初有種誨人不倦的滿足感之外，剩下的純粹就是在添亂了。

術業有專攻，江唯突然發現了專業知識的重要性，他後悔自己平時沒有向程隽一多學多問。于是，他默默坐回沙發上，拿起枕頭下的那本書，認真讀了起來。

程隽一坐在電腦前，慢慢翻看着一張張圖片，他先給文件大緻分了類别，一類是啟星地産的前身在二十多年前留存下來的資料，裡面多是些拆遷公告，拆遷地塊建設項目的批文，建設用地規劃許可證和建設工程規劃許可證。

另一類是近兩年的材料，大部分是電子文檔，裡面記錄了啟星與項目公司的各種賬目往來。

這些條目江唯看不懂，可程隽一一眼就發現了關鍵所在——它裡面隐藏着于家父子利用啟星挪用資金、偷稅漏稅等違法經營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