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唯頭也不回地鑽進自己的車裡，抖着手發動了汽車，等程隽一的車從旁邊駛入主幹道，消失在視野裡，他才慢慢打轉方向盤重新駛上主路。

因為車損理賠的事，江唯和程隽一又見過兩次面。每次程隽一對他都是笑臉相迎，但江唯的反應卻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甚至在程隽一提出要邀請他吃晚飯時，也被冷漠地拒絕了。

梁鳴升這天晚上把江唯叫過去一起吃了飯。江唯收拾碗筷的時候，梁鳴升坐在沙發上例行檢查江唯的手機。他發現這幾天江唯的通話記錄裡多了一個陌生号碼，這不是最主要的，他每天也能接到幾個詐騙騷擾電話，關鍵是，同一個号碼接連三天打了五六次，而且江唯都接了，如果是騷擾電話，江唯肯定不會接，或者已經被拉黑了。

梁鳴升把手機放回桌子上，不動聲色地走到衣架跟前，開始翻江唯外套的口袋，裡兜外兜翻了個遍，終于讓他找到了蛛絲馬迹——一張名片。

“程隽一。”

梁鳴升看着手裡攥着的名片，心裡默念出這個讓他耿耿于懷的名字。

“梁鳴升，過來吃水果！”

江唯把切好的水果放在桌子上，抽出紙巾擦幹了手，就坐在沙發上看起了手機。

“有人給你發信息？”

“沒有啊。”

“那你為什麼一直盯着手機不放？主動跟别的男人撩騷？還是在我眼皮底下？”

“你說什麼呢，梁鳴升，你有病吧，你自己看看，這手機裡面除了你和于浩，還有别人嗎？”

“對，手機裡是沒有，”梁鳴升把手裡頭攥得皺皺巴巴的名片扔在沙發上，一副捉奸在床正氣凜然的樣子，“這個你怎麼解釋？”

江唯看着那張代替正主被蹂躏得慘不忍睹的名片，一下子想起來是怎麼回事了，他苦笑着說：“他把公司的車蹭了，我們得互留聯系方式，這有問題嗎？”

梁鳴升還要質問他，江唯緊接着又說：“在快速處理中心處理的事故，不信你可以問于浩。”

江唯說着，撿起名片撕了個粉碎，在梁鳴升面前把碎紙片扔進了垃圾桶裡。

“這回你滿意了嗎？”江唯面無表情地問梁鳴升。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對不起，江唯，最近事情太多了，壓得我快喘不上氣了，我不該懷疑你，對不起，别生氣了，好嗎？”

“梁鳴升，我沒生氣，我知道你剛提上科長，壓力大，那麼多人都盯着你等着看你出岔子，我理解你心情不好，但是，我求你了，你别再疑神疑鬼了，給我點私人空間可以嗎？”

“私人空間？多大的地方合适？再塞進來一個程隽一，你覺得合适嗎？”

“梁鳴升……”

“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起來他是誰了，對吧？你連做夢都喊他名字！你怎麼不喊我名字，别說夢裡了，就是做????的時候，你都不願意喊我名字！”

江唯氣得渾身發抖，他一把推開梁鳴升，快步走到玄關，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梁鳴升緊跟着追上來，他一伸胳膊就把門把手拉住了，江唯推不開門，對着門又踢又踹，嘴裡叫罵着，讓梁鳴升滾開。

梁鳴升把人圈在懷裡，低頭親江唯的耳垂、側頸，一個勁兒輕聲地道歉。

等江唯情緒穩定下來，梁鳴升把頭埋進對方的衣領裡，撒嬌似的蹭江唯的頸窩，悶聲悶氣地向江唯乞求：“我是有病，我的病隻能你治。今晚别走了，留下來陪陪我，行嗎？”

“你知道，我不能……”

“那就等我睡着了再走，行嗎？”

江唯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梁鳴升沒心思想床上的那些事，就隻是抱着江唯躺着，不知道躺了多久，江唯輕輕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他知道江唯要走了，裝作睡着了的樣子沒答話，等江唯輕手輕腳離開了屋子，他才緩緩睜開眼睛。

“程隽一。”

梁鳴升念出聲來，他心裡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