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退下，門口的舞娘樂妓和侍妾排成一排，看着他眼色擁進小廳，又是一陣嘈雜。

程潇從窦夫人院子裡出來，垂頭喪氣，祖母這個答應，不是敷衍嗎？畢竟不是親生，要自己等，自己等的起，妹妹怎麼能等得起呀。

垂頭出來，想着該連夜找伯父，還是私自出境單槍匹馬救妹妹，門口撞上老管家，讓他胳膊疼得緊。他氣兒就不順了，一腳就先踢上去，發洩着這幾天受大伯教訓的不滿，對程六娘擔心的郁結。

“不長眼的狗奴才，瞎了你，敢撞你三爺，滾開！”

“爺，三公子，是國公爺，老奴知道老夫人大約不會用心救人---國公爺讓我---我來幫你，别急，您别急，悄聲！”

他拿到牌子，又拿到了蟾宮寶劍，高興的過頭了，沒有想到堵住程潇變成撞上，一下子就讓院子周圍的下人都看向這裡，包括窦夫人身邊的嬷嬷。

她沒有停留，而是矮身微轉，臉也别過去，不讓人發現她，卻不知道，這個動作，都在一個更不顯的小丫頭眼裡，并且悄然離開矮牆。

“起來，你起來，你說什麼，祖父，還是祖父顧念妹妹，祖父怎麼說的？”

程潇現在顧不上别的，一把拉起老管家，不管他哎哎呼痛，更不管剛剛他要自己小點聲，急急的直接追問。老管家忍住鄙夷讓他小聲，自己的聲音沒有降分毫，

“---爺讓我把這個給你，這個，蟾宮劍，還有，牌子，這個牌子---您跟我來！”

---老嬷嬷聽到蟾宮劍和牌子兩個物件就已經氣不能平了，寄名嫡子又怎麼樣？不親還是不親，這個三公子可不如二爺程普庸敬重老夫人，她憤憤離開。

窦夫人真的是累了，今天她又心軟了，程三和程六又不是自己的血脈，哎，真是，一輩子就輸在心軟上了，即懊惱又慶幸，一條命，在領兵太久的兒子眼裡真的不重要，守着北境這麼久，他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六十萬邊民的性命都在自己手裡，要以安定為重，這些，都是自己教導給他的，也是自己的父親，以及公爹教給她的，也許是太久不握利刃，太久不掌兵了，自己心慈手軟，明明在戰場上砍殺無數敵人頭顱，也能處置犯事的兵士，看着他們受軍法打闆子，可是一遇到家事---難道僅僅因為自己在公爹臨終前的承諾嗎？即使千刀萬剮他過繼來的混賬兒子，自己的無恥丈夫，也不能傷害其他程家人？

老嬷嬷進來就看見已經洗漱完，唉聲歎氣的主子，就不想說自己剛剛看到聽到得了,主子年紀大了，何必惹她生氣，幫程潇，答都答應了。

“怎麼了？”

老嬷嬷下意識的看向牆上挂着的一對寶劍，其中一隻已經是空劍鞘。

“沒，沒有什麼，我就覺得，三公子畢竟年輕，沉不住氣，或者，您的主意---他體會不到良苦用心，也耐不住性子！”

“發生了什麼，他抱怨了？”

老夫人年紀大了，人沒有糊塗，她一向敏銳，什麼都瞞不過她。老嬷嬷賠笑，把窦夫人的額帶取下來，放在梳妝台上。

“怎麼會？他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是我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