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是信任，要飯的時間太短，又太順利，那時候掉在地上的餅子你還剝皮，你是不知道，那些皮都被我們吃了，我們都想揍你一頓，于歸老大說過，沒有比現在更難的了，你還起碼讓我們吃了幾頓飽飯，後來二話不說直接去山上，我們想的---和現在一樣，那個----周先生圖我們什麼，反正我們什麼也沒有？”

柴溪沉默不語，盯着江面和大海的交界處，天光沒有照到這裡之前，她要好好想一想周先生這個人，以及，石溪閣的未來。

北境之北，春天好像和燕廖完全沒有關系，冰雪很硬，應該是下了很久又被風吹了很久才會如此吧，石昭在前一回，來這裡之前不止一次的來過，隻是一下飛機就直接上了車，體會不到這徹骨的冷，可能---還有這個時代沒有溫室效應的因素，總之，這種冷，即使他早有準備，皮毛衣服齊備還是有些難以忍受，還沒有到葦甸城，四海腦中的輿圖就快接不上了。

“石掌櫃的，離葦甸城還有百餘裡，今天要找個地方休息了，到了這裡，城與城，哪怕是部落之間的距離都很遠。”

燕廖的大都正是葦甸城，石昭再次暗罵沒有路的草原，以後---他要修一條從北到南的大路，能多北就多北，能多南就多南。

“前面有什麼客棧嗎？”

鹿覺看着四海問，他要去前面打點一下，畢竟販茶和幹菜的名義的商隊也是要探路的，自己要伺候好主子，這地方他也沒有印象了，都是茫茫草原，識途的老馬，在他們逃離燕廖之前早被抛棄，靠人認路---他再次向北眺望，他早适應了中原的生活。

“這---等等，四份地圖的客棧位置相差太遠，到現在我也沒有算出那個接近真實的地點，不過還好，總不過30裡吧，天黑之前能趕到。”

他們放慢馬速的功夫，搭夥兒的兩撥商人各自一夾馬腹上前來和石昭說話。

“石掌櫃，多虧你和這位四海兄弟，不然，在灤河城我們就走錯了路了，今年雪下的大，當地人都趕牛羊遷徙，向導都沒有一個——石掌櫃果然是第一次到北地做買賣？”

這個話多的是個絲綢衣料商人，他除了之前的商隊配備，還帶着幾個裁縫一起來的，再過兩個月是龍眉宮大皇子娶妻的日子，這批衣料非得翻個七八倍的賺，再用這些換些幹果人參蘑菇之類，回去又是幾倍的進項，這回雪大本以為會誤事兒，沒有想到還有善于認路的。

“筱掌櫃不必客氣，我第一次出來，還要勞您照顧呢，以後日子還長，咱們不就是為了養家糊口碎銀幾兩，出門在外都不容易，理應相互照應。”

石昭脊背挺直，話說的謙卑，倒是不讓人煩。另外一個販馬的掌櫃就有些倨傲了，不過也對，這樣的商家都是和官家有聯系的，與掙小錢兒的他們不同，甚至能帶着外派衛兵，這次之所以和他們搭伴兒，還是因為和筱掌櫃是老鄉。

“前面快到客棧驿站了吧，筱掌櫃說，這裡無論客棧還是換車馬的驿站都是商家自己的？沒有官辦？”

石昭裝成懵懂無知的新客商，沒有搭話，筱掌櫃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在大周哪個驿站都是隻要簽字和關防印信，不要銀子的，哎，倒黴，說什麼老鄉，出來處處驅使自己還罷了，這回還要沾客棧的住宿費用。

“是呢，不止如此，價錢也比大周貴不少呢，像仇掌櫃你這一行60餘人，即使隻要一兩間天字号房，銀子可能也要百兩呢。”

“哦，什麼銀子不銀子的，我最瞧不上你們這份兒小家子氣，什麼銀子不銀子的，走吧，快點趕路，我都乏了。”

石昭十幾個人都表情不變，隻有筱掌櫃的臉比喝了黃蓮還苦，還什麼銀子不銀子的？一路上就差直接下手搶銀子了，這回的百餘兩---他心疼的嚯嚯的。

鹿覺先下手号了房子，并知會掌櫃的後面還有百人的隊伍，确認客房充足，遵照石昭的習慣，不管是誰，都是中等客房，兩人一間，整夜炭火伺候着，熱菜熱飯剛剛備上，石昭他們就都到了。

仇掌櫃這回在最前，像個大将軍似的大聲吩咐着同來的兵士和相馬的老經濟，沒有進大門就喊掌櫃的來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