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霖秋露出尴尬的笑容,他試探說:“其實......我們還不餓......”
話音未落,男人的大笑聲響徹整座酒館,“哈哈哈哈——真有意思,沒想到你真的被我吓到了!”
男人緩緩離地,飄飛起來,他得意洋洋地說:“看來你們人,真的很好騙。”
霎那間,鎮定的明憶鴻閃現在男人身後,他不緊不慢地擡手,硬生生将輕慢的男人從天上拽下來。
幾度掙紮無果的人,最終收起笑顔,他撒氣似地坐在地上,任由明憶鴻控制着他。
“好了好了!不跟你們鬧了。”男人頗為不自在地撓了撓臉,“我不過是好些年沒見過活人,有些激動罷了。”
愣在原地的蕭霖秋明顯被吓得不輕,他忍住跪地的沖動,緩緩站起身,“......原來你知道我們是活人啊。”
“當然,我可不像外面的鬼,神經大條。”男人仰頭說。
蕭霖秋上前幾步,用手撐在明憶鴻的肩頭,“那你可知為何,街上的鬼魂都朝同一個方向奔去?是發生什麼了嗎?”
聞言,男人拍開明憶鴻的手,然後快速躍起來,他笑着晃動手指道:“因為今夜是祭祀禮啊!”
“祭祀禮?”蕭霖秋蹙眉呢喃道。
男人快速漂浮到蕭霖秋眼前,并在他的額間彈了一下,“就是由鬼皇主持的典禮,是鬼魂們希求平安、無病無災之類的祭祀活動。”
蕭霖秋僅聽說過人求平安,他倒是第一次聽見,鬼也會求這些玄虛的事情。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男人擺動自己的雙腿,怡然自得地說:“在鬼界呢,大部分鬼魂都是在死亡當日,步入忘川的,而剩下的鬼魂,都是對生前之事,帶有不化執念的......就比如,你們方才在街上看見的那些。”
“而他們的執念,無非就是希望保佑活人順遂,或者是希望他們自身的軀體,能夠得到鬼皇的超度。”
“既然如此,為何你不去?你之所以能存在于此,不也是因為執念嗎?”蕭霖秋一針見血的說。
男人聞言,臉上的笑意未減,“我的确是有執念......但我和一般的鬼不一樣,我可是有自主意識的鬼!”
“此話何意?”蕭霖秋追問。
男人似是累了,他慢慢降落至桌台上,他的語氣有些怨憤,“要不說你們人見識短淺呢,連這個都不知道。”
“啊......我應該知道嗎?”蕭霖秋不禁看向明憶鴻,聲音微小至極。
“咳咳——”男人重重拍了幾下桌子,他嚴肅地說:“在鬼界,要将鬼分為三類,一類就是外面大街上無意識的鬼魂,簡單來說,他們就是被執念桎梏住的,而第二類,就是有意識的,但這類鬼往往是執念了卻,即将渡過忘川的,最後的第三類,就是像我一樣......”
男人停頓片刻,他垂眸低聲說:“盡管有意識,但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名字,所以我沒有資格,讓忘川水度化我。”
“或許是我停留在塵寰已久吧,我連自己的名字都記錯了。”
蕭霖秋凝望着不遠處的人,他問:“那你記錯的名字叫什麼?到現在為止,我們似乎還沒有正式認識過呢。”他又補充道:“我叫蕭澈,别字霖秋。”
男人突然興奮起來,他快速飄向蕭霖秋,然後緊緊握住對方的手說:“我叫逢時,你還是第一個願意與我交換姓名的人!”
蕭霖秋僵硬着身子看向被對方握住的手,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雙手不僅冰冷,甚至麻木不已。
察覺出自己過于冒昧的人迅速收回手,“抱歉,我忘了,我若是碰到活人,對方會染上我的陰氣。”
蕭霖秋默默地甩動自己冰冷的雙手,讓天乾散發金光去治愈,旋即他擠出一個笑容說:“沒事。”
“對了。”蕭霖秋看向明憶鴻,然後認真地向逢時介紹此人。
“不得不說,這位兄台身手了得啊!”逢時的眼中滿是好奇與敬畏。
聞言,明憶鴻的身子一滞,頗為不自在。
“想必廢墟地帶的惡鬼都是你解決的吧。”逢時笑看向明憶鴻。
被提到的人僵硬地點頭。
此話一出,蕭霖秋對廢墟一事,難免有些困惑,随即他問:“你可知為何廢墟中會有惡鬼橫行?”
逢時一聽,他臉上得意之色再也掩藏不住,“這便是第四類,被邪惡執念控制的可憐鬼。”
“至于他們為何會遊蕩在廢墟内嘛......是因為鬼皇為他們下了禁制,一來是保護鬼界不受他們的影響,二來便是隔絕外界的不速之客。”
蕭霖秋能聽出來,對方刻意加重了最後一句話。
“不會是......”蕭霖秋慢吞吞地指向自己。
下一刻,逢時迅速出聲打斷,“沒錯!就是你們,你們竟然把惡鬼都殺了,雖然大快人心,但是鬼皇遲早回找到你們的。”
“什麼?”蕭霖秋的表情格外震驚,“那該怎麼辦?”
彼時,一直沒有開口的明憶鴻,突然在蕭霖秋的腦海中說:[殺。]
[是你殺她,還是她殺你?]蕭霖秋不可置信地看向對方。
聞言,明憶鴻擡頭看向青年,他鄭重地說:[你希望我該怎麼去做?]
不等對方說完,蕭霖秋眼疾手快地拉住對方的胳膊,他生怕明憶鴻沖動行事,[我們先靜觀其變......]
[擒賊先擒王,鬼皇一死,陰爻必然随之現身。]明憶鴻突然說。
眨眼睛,蕭霖秋的手不知何時已經被對方掙脫,取而代之的是,他被明憶鴻反抓住衣袖,[走,去祭祀禮。]
不等蕭霖秋反應,明憶鴻就已經硬生生将他拽出二裡地。
“你等一下!不是,别沖動!”
任由蕭霖秋如何阻止嘶喊,明憶鴻壓根聽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