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鸢?你帶朋友來了嗎?”院子内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蕭霖秋頓時料定,說話之人便是紙鸢口中的紀薇。
彼時,一旁的紙鸢松開小雲的手,她先揮手示意三人跟進去,然後再揚聲往裡面回應說:“對,但是他們中有一個也中了索命紋,我想請求您看在他方才救了小雲的份上,幫幫他。”
紙鸢的聲音未消散,蕭霖秋就看見一位手執墨筆的女人款款從籬牆邊出現,對方的笑容似清泉般溫柔,聲音亦令人心安,“阿鸢,你不必如此客氣,若是旁人有需要,隻要是在我能力範圍内,我肯定會出手相助的。”
“那......便多謝紀姨了。”說完,紙鸢從一旁的草堆裡拿出背簍,她利落背上後,便抱着木桶與其道别,“那今日我就先走了。”
“哎——”紀薇來不及叫住對方,人就已經走遠了。
女人輕歎口氣,随後說:“這位小公子随我來吧。”
蕭霖秋點點頭,他轉身掃了一眼後面的二人,便跟着走進了籬牆。
抑制索命紋的方法并非是什麼藥材治療,而是女人執筆繪出的青卷,眼前這副青巒疊春圖僅需最後的落筆,便可徹底完成。
一時糊塗的人,眼見對方添上最後一抹亮色後,整幅畫瞬間散發出七彩斑斓的色彩,無數飛鳥從畫中飛出來,最終落在蕭霖秋的肩頭。
“小公子莫要動。”
女人伸出白皙的手指撚光抵在鳥的身上,下一刻,無數流光四散,交融在蕭霖秋的後脖頸中。
紀薇看着淡去的銀杏圖案,解釋道:“這個法子雖不能完全消除索命紋,但可保你多活一時。”
蕭霖秋當即行禮表示感謝,“多謝,晚輩盡量在有限的時間内尋找解咒人,去治好孩子們的咒紋,這也算是對您的報恩。”
紀薇用手掩面而笑,“尋找解咒人,并非小公子想的那麼簡單。”
“難道您知道一些内情?”蕭霖秋追問。
紀薇搖頭,“此事牽涉之人,不是我們能對付的。”
“啊——”一個稚嫩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來,紀薇聞言迅速趕出去查看情況。
映入眼簾的是男人坐在地,其頭上的鬥笠掉落在手邊,男人臉上的黑色仿佛再度擴散,竟有些猙獰可怖。
令人意外的是,孩子們并未用别樣的目光看他。
紀薇隻身走過去先安撫住其餘的孩子。
“大哥哥,你臉上也有奇怪的圖案嗎?”有個身穿粉色襖裙的女孩問。
男人迅速起身躲開女孩伸過來的手,其臉上的寒意有些瘆人,隻見他撿起地上的鬥笠重新戴好後,便轉身離去了。
“發生什麼了?”蕭霖秋拉過翟池苑詢問。
翟池苑無奈地搖頭,“也沒什麼,就是他幫孩子們拿掉在房梁上的木球,結果不慎摔下來了。”
話音剛落,蕭霖秋看向被遺落在地上的木球,又擡頭朝對方消失的方向掃一眼,他拍了拍翟池苑的肩膀,“我馬上回來。”
翟池苑抱拳點頭,然後轉身笑着對孩子們說:“好,下一個是誰,放馬過來吧!”
嬉鬧聲越來越遠,蕭霖秋四處尋找男人,每當他想開口呼喚對方時,他總會想起自己還不知道對方的姓名,于是一次次的擔憂終化為無聲的祈禱。
直到蕭霖秋走到一棵遒勁的巨樹前,他感受到自己的靈力似乎在與什麼共鳴。蕭霖秋仰頭看去,剛好看見坐在樹幹上的人。
“你......”蕭霖秋還未想好如何開口,隻能把話咽回喉中去。
樹上的男人晃動鬥笠,似乎是朝蕭霖秋的方向看來,對方沒有任何要下來的意思。
“你是生氣了嗎?”蕭霖秋試探問。
眨眼睛,男人迅速出現在蕭霖秋身前,腦海中響起對方的聲音,[何為生氣?]
蕭霖秋眉頭微皺,但很快又舒緩下來,他粗略地解釋說:“......就是讓你心裡不舒服,有煩悶之類的感覺。”
[不懂。]對方冷漠地回答。
索性蕭霖秋不再追問,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對方,明憶鴻側身而立,似乎是在有意遮掩自己的臉。
“你......”蕭霖秋有些啞口無言,他深吸一口氣,直入主題,說出自己的猜測,“其實方才你是怕自己的臉被旁人看見對吧。”
緘默良久,男人才上下晃動鬥笠,似乎是确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