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傷口并不大,再晚一點估計都要痊愈了。
林宥在這些事上總是表現得過于誇張。
楊齊淼猜測是不是因為林宥自己體質很差,對病痛和傷口的事向來格外敏感,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偏執。
大概正是因為如此,他對身邊人的情況也變得異常謹慎。
楊齊淼心裡歎了口氣,這讓他怎麼對林宥生得了氣。
到了第二天,楊齊淼依舊沒見林宥下過樓,甚至連吃飯時間也林宥也沒出現在飯廳。
他心裡有些煩躁,覺得兩人應該好好談談,但奈何抓不到他本人。
問了阿姨,才知道林宥一直呆在卧室和書房裡。
林宥沒在家裡處理過工作,楊齊淼猜測他應該在書房看書。
他走到書房門前,敲了幾下門,就聽到林宥喊他進去。
一進門就看到林宥躺在躺椅上看書,一言不發甚至也沒擡眼看一眼他,看起來還在氣頭上。
楊齊淼摸了摸脖子,邁着步子靠近林宥,但其實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距離林宥還有兩三步的時候,楊齊淼的目光不經意地落在林宥的手上。
那雙手看起來比之前更加斑駁,甚至都隐隐有些發紅滲血的迹象。
也許是楊齊淼的目光太過明顯,林宥把手藏了起來,語氣冷冽又疏遠,“找我什麼事?”
楊齊淼蹲在躺椅邊上,單手撐着臉,靜靜地盯着林宥的臉,一句話也不說。
他希望林宥能尊重他的意見與想法,告訴他想要知道的那些過去,哪怕那些事對他來說并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但他并不想做溫室裡的菟絲子花,被保護得毫無力氣。
楊齊淼心裡輕輕歎了一口氣,他也清楚這并不是短期能達到的目标。
林宥被楊齊淼盯得不自在,喉結輕輕上下滑動了一下,微微眨了眨眼睛。
“幹什麼?”
他開口,語氣下意識地軟了幾分,連自己都沒察覺到其中的不自然。
“林宥,我們和好吧。”
“我們去院子走走吧。”
陽光照進書房裡,正好灑了一小片在楊齊淼身上,他穿着粉灰色的漸變寬松毛衣,整個人看起來毛茸茸的,像隻小貓一樣。
林宥又眨了下眼,他覺得自己産生幻覺了。
這架吵得突然,火氣散得也沒有預告。
一天半就宣告結束。
一晃眼又過了四天。
在林宥家養病的第四天,醫生終于宣布楊齊淼的身體已無大礙,隻需要注意飲食和作息,按時休息即可。
楊齊淼如釋重負,他覺得生病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林宥家裡養病,他每天睜開眼睛就是清淡飲食。
但多虧林宥嚴抓他的飲食和作息,退燒之後也沒有出現咳嗽,喉嚨痛這些症狀。
病是好了,但假期也結束了。
楊齊淼不反感上班,但這四天的假期像是一眨眼就沒了。
林宥站在門邊,看着楊齊淼收拾東西準備回宿舍,臉色黑得像鍋底。可他忍着沒發作,隻是在一旁冷冷地盯着,不發一言。
等楊齊淼回到宿舍,才發現林宥悄悄給他宿舍裝上了空調。
他摸着空調遙控器,沉默了好久,還是給林宥發了句謝謝。
說起來,元旦那天餘一笙明明說晚點再打過來,但直到四号也沒再收到他的來電。
楊齊淼琢磨着該不會是太忙忘記了。
反倒是餘三莺,元旦假期間時不時會給楊齊淼發消息,喊楊齊淼出去玩。
有一天楊齊淼一個上午沒看手機,吃飯前一打開,發現餘三莺給他發了二十多張餘一笙的照片。
楊齊淼:?
餘三莺卻發了個可愛的眨眼表情包說發錯人了。
楊齊淼把照片一張張點開,覺得格外的新鮮。
二十多張的照片裡,餘一笙在做飯,在睡眼惺忪的喝着咖啡,在陪家人一起熬夜打遊戲,在遛狗......看起來這個元旦過得格外的充實。
餘三莺的這些照片到底發給誰他不知道,但是拖那人的福,他見到和平時不一樣的餘一笙。
楊齊淼想找餘一笙問高中的事,但他在短信編輯的頁面删删改改,半個小時過去都組不成不了一句完整的話。
正猶豫間,餘一笙卻給他發來了信息。
問他1月10日有沒有時間,一起去參加高中同學的結婚典禮。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餘一笙的好友,柳昊的婚禮。
楊齊淼壓低眉眼,他對柳昊有印象,畢業照裡柳昊就站在餘一笙的身旁。
單眼皮,高鼻梁厚嘴唇,笑起來相機都快捕捉不到他的眼。那人似乎和餘一笙是發小,高中餘一笙前腳剛轉學來實驗中,柳昊後腳也跟着過來。
柳昊的婚禮,他說不定能遇上高中同學,這其中有了解他情況的人也說不定。
楊齊淼猶豫不決,他沒有參加過誰的婚禮,禮金服裝這些人情世故一竅不通。
然而餘一笙似乎會讀心術般,讓楊齊淼隻要人去到就行,兩人約了個見面的時間,便沒有再繼續聊。
即使是楊齊淼,也意識到餘一笙在這個元旦假期裡好像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