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楊齊淼猝不及防地被撞了一下,肩膀微微一歪,重心晃了晃,勉強站穩了腳步。
他皺起眉頭,轉頭看向撞他的人,眼神中帶着幾分冷意與不悅。
但那醉漢不僅毫無歉意,反而見楊齊淼長得不賴,便嘴賤地罵道,“娘娘腔。”
餘一笙臉色驟沉,他抓住那人的衣領,将那人從地上連根拔起,沉聲道,
“沒有人告訴你撞到人要說對不起嗎?”
他一向和煦的眼神忽地變得如利刃般鋒利,直直地剮向眼前的醉漢。
那醉漢明顯欺軟怕硬,看楊齊淼以為他好欺負才想着故意去撞他,沒想到楊齊淼身後還有一人。
此時他雙手繃着力對着餘一笙的手臂又錘又打,四肢撲騰,一番折騰下來腳都夠不着地,臉一下子就紅溫了。
身旁的路人都看向他這邊,對他指指點點,他自知鬥不過餘一笙于是立馬灰溜溜地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不是因為知錯,而是因為覺得丢了面子。
四周的路人漸漸圍攏過來,熙熙攘攘的聲音夾雜着竊竊私語。
楊齊淼将這一切看在眼裡,心裡深深地震撼住。
他微微低頭,輕輕搖了搖餘一笙的手。
餘一笙瞪了那人一眼,他壓下心裡的怒火,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将那人丢在地上,轉身拉着楊齊淼的手,快步離開了人群。
他越走越快,待到回過神時,已經拽着楊齊淼走到别的街道。
兩人停在那,餘一笙不敢回頭,不知道該此刻該用什麼表情面對楊齊淼。
楊齊淼卻将手抽了出去,餘一笙有點慌,他怕楊齊淼會誤會他,以為他有暴力傾向,但這事他也無法解釋。
餘一笙還在那胡思亂想,忽地,他感覺手中多了個東西,他愣愣地回頭,低頭一看,是一個包裝着聖誕包裝紙的長方體盒子,估摸着剛剛一直放在楊齊淼的袋子裡。
“這是...什麼?”
“聖誕快樂,餘一笙。”楊齊淼嘴角輕輕抿起,“謝謝你。”
今天能遇上餘一笙純屬意外,他雖然準備了餘一笙的禮物,但是并沒有想到能在平安夜那天給到他,幸虧自己在出門的時候多看了禮物一眼。
餘一笙靜靜地看着禮物盒子,那雙天藍色的深邃眼睛看隻狗都深情,眼底那份柔軟怎麼也掩蓋不住。
楊齊淼都被盯得不好意思了。
怎麼還沒打開就這樣,待打開後如果不是喜歡的話這該如何是好。
事實證明楊齊淼還是想太多。
餘一笙拆開包裝盒,裡面是一條領帶。
那領帶呈藍灰色調,表面織有銀色棋盤暗紋,隐約在布料間流動,随着光線的變化閃現出柔和的光澤。
餘一笙将領帶握在手裡,嘴角根本壓不住,心裡的喜悅難掩,一改剛剛的陰郁。
他擡眼望了一眼楊齊淼,又低頭看向領帶。“謝謝你楊齊淼。我好喜歡。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顔色的。”
他有點後悔今天怎麼穿休閑服出門,要是知道能遇上楊齊淼,怎麼也得穿得講究點。又轉念一想,休閑服怎麼了,休閑服也可以戴領帶。
餘一笙這麼想着,擡手便将領帶從脖子後繞過,指尖靈巧熟練地在胸前系出一個标準的溫莎結。
“怎麼樣,合适嗎?”他帶着笑意問道。
楊齊淼愣愣地看着餘一笙,這一刻,他終于明白了餘三莺那句“齊淼哥你送什麼我哥都會喜歡的啦。”的含金量了。
餘一笙的眼睛裡滿是亮晶晶的喜悅,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他一個人,焦急又期盼地等着他的回應。
就算是楊齊淼也扛不住這樣炙熱的目光。他意識到自己臉在發燙,慌張低下頭,将臉埋進圍巾裡,聲音低低地道,“很好看。”
餘一笙笑出聲,“太好了。”
他心裡冒着甜,能在今天遇到楊齊淼,就是他收到最好的禮物。
“楊齊淼。”餘一笙低下腰,牽起楊齊淼的手,将自己準備的禮物放在他的手上。
“也祝你聖誕節快樂。”
楊齊淼舉着手中那沉甸甸的小盒子,微微擡頭望向餘一笙的方向,卻正好撞上了對方的目光,那雙眼睛深邃又溫柔,瞬間讓他心跳加快,慌亂地别過頭,不敢再看。
他低頭,抽開那包裝精緻的緞帶,輕輕打開了那個絨盒。
盒子裡安靜地躺着一塊黃色透明的琥珀,仔細看去,琥珀中包裹着一隻完整的蜜蜂。
楊齊淼微微張着嘴,将琥珀舉到光下。路燈下燈光透過那塊透明的石頭,投下一片溫暖的黃色光暈,灑在他的眉眼上,讓他的神情染上幾分恍惚與驚歎。
這琥珀純淨度極高,在光線照射下幾乎看不到任何雜質與裂痕。被包裹的蜜蜂姿态自然,細節清晰,這種品相的琥珀堪稱珍品,可遇不可求。
楊齊淼盯着琥珀,神情帶着幾分難以掩飾的喜好。
他小心翼翼地舉着琥珀不舍得放手,直到手酸了才輕輕地将它放回盒中。
他心裡有點不好意思,如此貴重的禮物,他覺得自己不該收下。擡頭猶豫地看向餘一笙,張了張嘴,剛想開口拒絕。
卻聽餘一笙淡淡地開口解釋道:“這是一個研究團隊完成研究後,拿出來義賣的琥珀。”
他頓了頓,嘴角含笑,聲音放低了些:“正好被我的代拍給拍下來。我看到它時就覺得,它很适合你。”
“我猜錯了嗎?”
餘一笙微微俯身,靠近楊齊淼的耳邊,聲音低沉柔和,帶着一種近乎蠱惑的魅力,像是狄俄尼索斯,在誘惑着他放下理性,接受這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