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周的平安夜，要不要來我家一起過？”

餘一笙剛說完，覺得耳邊的心跳聲越來越大，勢如鼓鳴。

他按着胸口想把心髒給捂平。

這麼大聲他怎麼聽得清楊齊淼說話。

對面一向回話很快的人卻頓了一下，“抱歉，那天我有約。”

好吧，他聽得很清楚。

更清楚的，是自己心碎的聲音。

“……嗯，那好吧，那我們下次再約。”

餘一笙匆匆挂了電話。

他低頭看着手中的禮物盒，盒子的八角尖尖地抵着他的掌心，傳來輕微的刺痛，卻也讓他清醒了幾分。

但眼中的失落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也是，現在的年輕人過聖誕節，大多是小情侶成雙成對地待在一起。

楊齊淼想必也是和他的未婚夫一起度過吧。

想到這裡，餘一笙苦笑着搖了搖頭。

事實上，今天他之所以出門，是被柳昊喊出來陪他挑禮物，送給程曉柔的。

而就在柳昊挑禮物的間隙，代拍卻忽然聯系了他，說之前提到的那件東西拍賣行已經送到。

餘一笙心頭一熱，第一反應就是楊齊淼一定會喜歡這份禮物。

于是，幾乎是鬼使神差地，他撥通了楊齊淼的電話。

然而，現在禮物雖然買到了，卻沒有送出去的機會。

他輕輕歎了口氣，目光落在那個精緻的禮物盒上，沉默片刻後，将它塞進了口袋裡。

“你剛剛給誰打電話呢，這麼鬼鬼祟祟的？”柳昊忽然攬過餘一笙的肩膀，臉上帶着戲谑的笑意。

他的另一隻手卻沒閑着，直接往餘一笙的口袋裡摸去：“買了什麼？還不告訴兄弟？”

餘一笙一把抓住柳昊亂摸的手，和他拉開距離，“沒買什麼。”

柳昊眯着眼咬牙切齒地剮了餘一笙一眼。

他和餘一笙六歲那年就認識，二十多年的友誼，餘一笙心裡想的什麼他能不清楚？

看他那不争氣的樣子，柳昊用一根頭發絲都能猜到發生什麼。

前幾天是誰還說,“他已經有未婚夫了，我不會再找他了。”來着？

“說真的，你喜歡哪一款兄弟都幫你想想辦法。”

事到如今，柳昊也都不想吐槽這事了，

“何必吊死在一顆樹上。”

“再晚點，人家都去領證，你還存那心思不好。”

“咱是法治社會，你那是破壞别人家庭和睦，是不道德的行為。”

“兄弟不想看你誤入歧途，阿笙，收手吧。”

柳昊圍着餘一笙念經，他逃，他追。

餘一笙那邊剛挂電話，楊齊淼就呆在原地放空大腦，直到林宥降下車窗喊他上車，他才反應過來。

也不知道餘一笙找他什麼事，但那天已經答應了林宥，便不好再約别人。

楊齊淼鑽進車廂，就看到林宥面色不虞。

“你要是着急，可以先走，我坐公交。”

明明兩人接下來的事都不順路，林宥每次都闆着臉說送他一程。

坐公交也挺好，便宜還環保。

“是這麼個道理嗎。”林宥有時候真想敲開楊齊淼的腦袋看看是什麼構造。難不成以前腦袋磕到太多次，腦回路有點不大正常。

“你給誰打電話打這麼久。”

“餘一笙。”

“約你平安夜？”

楊齊淼微微擡了下眉，林宥怎猜到的，“嗯。”

“你說過和我一起過的，可不能放我鴿子。”

見到楊齊淼點點頭，林宥的臉色才陰轉晴。

楊齊淼撐着臉想了一會，試探着開口，“你想要什麼禮物？”

楊齊淼每次給林宥挑禮物的時候都莫名的有壓力，雖然每次本人都會說，都行，都可以，送什麼都喜歡。

但這範圍太大，他每次選禮物都得選上好幾天。

林宥這人平時生活講究，無論是工作還是休閑隻要是出門都會抓半天造型，包袱感賊重。

在外待人彬彬有禮，一舉一動都挑不出毛病，那副貴公子的形象騙了不少人。

但林宥貴公子的背後小毛病數不過來，潔癖，強迫症，滿嘴跑火車等等。

楊齊淼都想象不出，什麼家庭才能養出林宥這樣有特點的人。

“都行，你送的我都喜歡。”

看吧，果然還是這樣。楊齊淼眯着眼擺了林宥一眼。

林宥笑眯眯地，又覺得楊齊淼這樣實在太可愛，忍不住伸出手捏着楊齊淼臉頰上的肉玩。

“怎麼最近都瘦了，我還以為是錯覺。你上班那地不管飯嗎？”

瞎說，他一頓能吃兩大碗米飯呢，以前住林宥家還沒覺得自己飯量大，楊齊淼一個人住之後才發現自己怎麼吃都吃不飽，錢都攢不下來。

楊齊淼冷着個臉，移開視線不再搭理林宥。

林宥笑笑，這才沒繼續逗楊齊淼。

經過商圈的時候，楊齊淼便和林宥告别下了車。

公墓附近沒有菜市場，他出來一趟不容易，所以他平時都趁着周末有空，坐公交車出來買一周的菜，然後全放冰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