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也耐不住這寂寞,更不要說這打開窗戶就是一大片黑壓壓的墓碑。
但楊齊淼本來話就不多,也不害怕鬼神,便覺得不算什麼。
反倒是門衛大爺總愛搖楊齊淼去和他下棋。
硬要說缺點的話那就是沒有暖氣。
楊齊淼極其怕冷,睡覺還能灌兩暖水袋,一旦離開熱水袋他裹成球都止不住骨子裡冒出來的寒氣,手指凍得不能屈伸。
特别剛搬來的晚上,他一個人在房間裡看書看累,往窗外一瞥想放松眼睛,就這麼沒有一點點防備的看到那排列得整整齊齊的三百多個墓碑,哪怕他不介意,但也不妨礙他感覺房間内更冷了。
楊齊淼格外珍惜這工作機會,之前不是沒有找過工作,但每次都在上了幾天班之後被突然炒鱿魚。
老闆也沒有刁難他,隻說找到更合适的人了,然後給楊齊淼結算了工資和賠償金,才讓他離開。
楊齊淼沒多想,隻覺得是自己學曆低,又沒有工作經驗,哪裡沒做好所以才上了幾天班就被解雇。
話說回來,餘一笙和楊齊淼兩人雖然互相交換了手機号,但是并不經常聯系,一周下來隻閑聊了兩三回。
楊齊淼剛上崗,每天需要學習接觸的東西很多,忙起來後回消息就慢了很多。
他雖然有很多事想要問餘一笙,但想着餘一笙肯定也有自己的生活,自己怎能每天耽誤他太多時間。
而餘一笙卻不知道這些,他每天盯着手機等着消息。
柳昊看着奇怪,但每次都被餘一笙給搪塞過去。
餘一笙沒有把去公墓以及見到楊齊淼的事告訴柳昊,柳昊知道後保不準又是一頓啰嗦。
但沒有柳昊這個狗頭軍師,餘一笙一個人就拿不準注意,他想和楊齊淼多說幾句話,又顧着楊齊淼已經有對象,應該要保持距離。
思來想去,編輯的短信内容删删減減,最後通通喂進了草稿箱。
待到周五的夜晚,楊齊淼剛吃完晚飯剛洗完碗,在房間裡歇着,就接到餘一笙打來的電話。
餘一笙告訴楊齊淼,他們公司給實驗中捐了一些設備,學校邀請他去參觀學校,餘一笙問楊齊淼願不願意一塊回母校看看。
楊齊淼格外心動,聽說他當年高考失蹤後連畢業典禮也沒有參加上。
不知道這麼多年學校發展成什麼樣子,自己從那畢業成年後,想再回學校就不大容易了,這次的機會十分難得,他幾乎是沒有猶豫便答應了明天的邀請。
手機另一頭的餘一笙笑了笑,像是早就猜到楊齊淼會答應一樣。
和楊齊淼約了個時間後,兩人又聊了一會才挂了電話。
第二天楊齊淼起了一個大早,但不如說他壓根一晚上沒睡着。
楊齊淼刷着牙望着鏡子裡眼下的黑眼圈,伸手揉了揉有點酸澀的眼周,随後指尖往後移,摸到了腦後幾乎重疊在一起的兩道疤。
這兩道疤藏在頭發裡,不仔細摸的話甚至都不會被發現。
楊齊淼想得出神,也不知道餘一笙知不知道兩道疤的來曆。
他問過林宥,林宥說這是他在山上挖筍踩空,一個後空翻從山上滾了下來後,不小心磕到石頭上留下的疤。
沒想到磕得太重,他這一睡就是四年。
楊齊淼第一次聽的時候還不曾懷疑,隻是暗歎難道自己以前喜歡吃筍嗎。
後來才發現林宥是個造假大戶,這解釋說不定就是林宥想到哪句扯哪句。
楊齊淼回過神來,收拾了一下家裡後把自己裹成球,就收到餘一笙的信息。
他往窗外一看,墓園門口聽着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
他幾乎是一路小跑到公墓大門。
掀開車門張嘴剛說完早安,就發現餘一笙眼下也挂了個黑眼圈,楊齊淼一愣,“你也沒睡好嗎。”随後鑽進車内。
說者無心聽着有意,餘一笙心虛地将視線從楊齊淼身上移走,看向别的地方到處找手機。“是有一點睡得太晚了”
“咳...你吃早餐了嗎?”
楊齊淼搖了搖頭,把外套給脫下。餘一笙順手地接過來放在後座上。
“要不去學校附近吃?雖然今天周六,但是高三都在上課,店應該也在營業。”
餘一笙的提議,楊齊淼自然沒有意見,加上他也想去學校附近逛逛。
兩人說說笑笑,氣氛比起上次要輕松不少,不一會就到了學校附近。
這麼多年過去,學校門口的早餐店還是那幾家,隻不過大多都翻新了門頭,看起來和印象中不一樣,讓餘一笙頗為感慨。
兩人最終還是選擇了一家湯粉面店,一進門楊齊淼就愣了一下,幾乎是下意識的往餘一笙那看。
他在踏進店門的那一刻,就感受到鞋底傳來的油地闆,這沒個五年的“熏陶”都産生不了這種效果。
如果是林宥的話,幾乎是離店門還有三米遠就彈射遠離這家店。
保不準餘一笙這樣的有錢人也比較介意。
他瞧了餘一笙好幾眼,瞧得餘一笙都冒了問号,“怎麼了,想吃别家?”
楊齊淼見他臉色無異,便也搖搖頭,擡腳找了個位置坐下。
菜單貼在牆上,楊齊淼仰着頭一個個看着,想了好久也沒選出個結果。
他一轉頭,發現餘一笙在盯着他。
楊齊淼指尖下意識地卷起衣角,“我們以前一起來過這嗎,我都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