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這麼想的嗎?”姜玖垂眸盯着秋梨。
秋梨搖頭,“不是的長公主,我知道于湖刺史不會輕易拿出來,但我賭他垂涎我的容貌,屆時我便告訴他,顧衛将軍早已查到他的藏信地點,故意用我困住他,目的是要趁他不備,偷走信件。”
姜玖一笑,“隻要他生了疑,便會自行查看信件是否尚在,本宮隻要跟在後面,就能真正查到藏信之處。”
“嗯,我就是這麼想的,我還沒來得及與顧衛将軍說明情況,他就吼我……”
雙手攪弄着衣擺,秋梨眸中又蓄滿淚水。
顧允之張了張口,原本咄咄逼人的語氣明顯軟了幾分,“那也不行,萬一在這個過程中,他對你欲行不軌,當如何?長公主可是說過,一切任務,不能以犧牲女子清白為代價。”
姜玖若有所思了一瞬,道,“本宮去。”
“不行!”
這聲反對,幾乎是下意識行為,聲音也不免擡了調。
這是顧允之第一次在姜玖面前大聲說話,他很快便意識到了自己的僭越。
他輕咳一聲,一道淩厲的目光掃過秋梨,見她瑟縮着肩膀退了退,這才收回目光柔聲道,“長公主,臣不能讓您以身犯險。”
“本宮已經決定了,你若不放心,可以給秋梨易容成普通婢女的模樣守在外面。”
“可是……”
“沒有可是,這是命令。”姜玖的話不容置喙。
頓了頓,她又補充一句,“此事暫時别告訴謝祁。”
???
顧允之更郁憤了。
為什麼不能告訴謝祁?是因為謝祁的阻撓她無計可施?
那他的擔憂她就能視若無睹?這種區别相待,如一根刺,深深沒入他的皮肉,不緻命,卻分外蜇人。
……
幾日部署,隻等甕中捉鼈。
夜色濃稠,姜玖端着參湯,頂着與秋梨幾乎一緻的容貌,一進于湖刺史的房間,她便屈膝跪在桌案前。
沒辦法,她的身高高出秋梨太多。
于湖刺史似乎飲了酒,眼神有些渾濁,一雙老鼠眼上下打量着地上的女娘,又啧啧兩聲,似乎在回味着十分久遠的記憶:
“夏桃是個可人兒,本官就喜歡她那不屈的面相,曲意逢迎的女人本官見多了,貞潔烈女倒是就她一個,本官每次強.占她時,她都很有屈辱感,掙紮、反抗、可又不得不被本官一次次踐踏,這種摧毀一個貴女生存信念的感覺,真是美妙極了……”
殿外的秋梨,攪弄着十指,用力壓着心中的恨意。
她很怕,她怕長公主為了護她,會遭遇與姐姐同樣的折辱……
可長公主又說了,萬事不可沖動,要等聽見摔墨硯的聲響,方能進門…..
……
于湖刺史起身,瞥了眼跪伏在地的女娘,話鋒一轉,“秋梨,你和她這麼像,不會和她有什麼淵源吧?本官記得,夏家還有個小女兒,當初本官走得急,沒來得及仔細去瞧……”
“大人真是好眼光,我就是夏桃的妹妹。”姜玖慢慢擡起頭來。
于湖刺史面容一怔,頓時酒醒了大半。
姜玖挑眉,“你刺殺長公主,得罪謝将軍,虞尚書早放棄你了,你以為顧衛将軍為何會出現在于湖?那是殺你來的,他尋到你藏書信的地方,今晚已經行動了,大人,你完了。”
于湖刺史背脊一寒,總覺得哪裡不對……
哪裡呢?
他思忖了片刻,又輕輕晃了晃腦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秋梨,本官倒是想試試,你是不是也同你那死去的姐姐一樣,是匹烈馬!”
說着他整個人朝地上的女娘撲去。
姜玖擡手熄滅桌案上的燭光,四周頓時陷入漆黑。
她輕松躲過于湖刺史的觸碰,覺得事有蹊跷。
他似乎對藏信之處暴露一事不甚在意,他是不信她的話,還是另有緣由?
眼見自己撲了個空,于湖刺史醜陋的嘴臉終于盡數顯現!
他張着鼻翼,滿眼興奮,“果然也是個貞潔烈女!夫人提醒得對,這世上哪有相似的臉,本官早知你居心叵測,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來,就别怪本官不懂憐香惜玉了!”
說着他又撲了來,“先前在殿上,見到你滿身淤青的樣子,本官便知你骨子裡是個騷.媚的,顧允之本官還是略知一二的,平素裡府上連個暖床的女人都沒有,怎就被你夠了魂兒?秋梨,不若,你也試試勾一勾本官的魂兒?”
姜玖還想躲,可突然腳下一軟!
于湖刺史察覺到了她的不适,哈哈一笑,“本官的燭火裡可是摻了料的,秋梨,今夜你就算叫破喉嚨,也無人能聽見,你也說了,顧允之去找那勞什子信件了,誰還能顧得上你?”
姜玖順驢下坡般問道,“你就不怕他找到信,往後你沒了把柄在手,死于非命?”
于湖刺史像是聽見了什麼了不起的笑話,“那他就去找!他若能找到,本官跟他顧允之姓顧,給他當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