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認危險暫時沒有如影随形，苗稚需要考慮的就是，她現在要去哪兒。

她對自己的現狀認知非常清楚，不管她要去哪兒，都必須要有肖塗陪着，因為她這魚尾巴暫時沒辦法走路。

就算肖塗能抱着她移動也不能選人太多燈光太亮的地方，不然很容易被人發現她這條魚尾。要是被什麼好奇的路人拍下來挂網上，明天再上個什麼熱搜，等着她的就該是無止境的逃亡之旅了，她的改寫男二結局的大業将上升到難以預料的難度。

想清楚了這些，在肖塗問是不是要送她回家時，苗稚回憶了地下停車場和電梯走廊裡的監控布置，好像很密集，她搖搖頭跟肖塗說：“監控太多了，會被人看到我的魚尾巴。”

肖塗瞄了一眼那甩動了兩下，像是在吸引他注意的魚尾巴，右手搭在下巴上，欲言又止。

又過了一會兒，他一邊思考一邊念叨：“要避開監控啊……我有個很簡陋的房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簡陋怕什麼，苗稚不挑。她爽快地截斷了肖塗的話：“不介意，要是附近還沒什麼人就更好了。”

肖塗轉過頭聽她說話的時候又看到了魚尾，趕緊把視線移開說：“都這個時間了，确實也沒什麼人在。”

肖塗載着苗稚往郊區駛去，苗稚看着窗外越來越荒涼的景色心想，有錢人總喜歡在郊區買房子，倒是跟她這個窮人被迫的選擇意外一緻了。

這幾天她東西南北郊都快跑遍了，肖塗帶她來的是一處她尚未涉足的地方。

據說這裡離海邊很近，開車出去的話，沿着他們來時的那條路再往前開十幾分鐘，就能到海邊。但那邊是本市尚未開發的海域，遊玩的人基本不會去。

這片未被開發的海邊有沙灘，但沙質不佳，他們現在立足的這處房地産開發商正在想辦法彌補這一缺陷，希望能将這裡打造成成為附近富人居住區的小規模私人海灘。

肖塗把車開進了沒竣工的别墅區，苗稚坐在車裡看着外面一棟棟三四層樓高的别墅，與那些沒有任何光亮的黑洞洞的窗口對視，總覺得這種地方突然蹦出個什麼非人類生物将他們吞噬了也不奇怪。

要是她和肖塗真的不小心交代在這裡了，一沒目擊者二沒監控的，肯定又是一起懸案，不，應該說是靈異事件。

嘿，沒别的能耐，就是能花樣上熱搜，我可真厲害。

車子在一棟别墅前停穩，苗稚把亂七八糟的恐怖片段從腦子裡趕出去，等肖塗繞到副駕駛來把自己抱出去。

誠如肖塗所說，這裡是真安靜，一個人都沒有。要不是他說這個暫時停工了的樓盤是他家的，苗稚會以為這又是一個爛尾樓預定。

既然是肖塗家的，那他家不缺錢，肯定會蓋完的。

“前期的審批手續走了後門被競争對手知道了，正在擺平，所以這裡最近都沒人。”

肖塗抱着苗稚進了門，擡手想要開燈，想了想還是沒有按下開關。

“不開燈嗎？”苗稚看他的動作，奇怪地問。

“四周太黑了，如果我們開燈，太顯眼了。”肖塗借着月色把苗稚安放在一張老舊的單人沙發上。今夜空中是一輪圓月，月光明亮，隻要不拉上窗簾，哪怕不開燈也能看清楚屋内的大緻陳設。

就算他們想拉窗簾也沒有什麼大用處。這大廳的窗戶邊隻挂着一層白紗簾，并不擋光。

苗稚舒舒服服地攤在沙發上，喝着從車上帶下來的半瓶水，誇了肖塗一句：“你說的對，看來逃命你比我有經驗。”

肖塗聞言笑了，否認苗稚的說法：“我沒逃過命。”

苗稚微怔，然後說：“是啊，你怎麼會有那麼倒黴的經曆。”

“你有過？”

這個問題雖然是肖塗順着她的話問的，倒還真是讓苗稚不太好回答。她本人從小到大雖沒有過什麼大富大貴，卻也算得上平安順遂，逃命這種事跟她是不沾邊的。

但她現在在牟一淼的身體裡，牟一淼被迫離開深海，背井離鄉的，隐藏自己的身份藏在人類社會，難是挺難的。不過在牟一淼的記憶裡挖掘一下，苗稚發現，今天這樣的被人追着跑，對牟一淼來說也是頭一次。

于是她給了肖塗一個模棱兩可的說法：“不算是有吧。”

肖塗沒糾結這個問題，他在空曠的客廳裡消失了一會兒，苗稚看着他拐進了一個房間，然後從裡面傳來帶有回聲的問話：“你餓不餓？”

苗稚打量着沒比毛坯房精緻多少的客廳，質疑地問：“你這兒還能做飯？”

“不能，”還沒裝修的廚房裡，肖塗拉開冰箱門，取出了什麼東西，回到苗稚身邊，“但是冰箱裡有這個。”

肖塗拿在手裡的是兩個便利店包裝的飯團，還有兩盒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