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即使被我當衆下臉,你還是癡心不改一心納我入府。”
“賤人,死到臨頭還嘴硬。”錢銘擇目光冰冷,仿佛眼前人已經是具冰冷的屍體。
“死?”她笑起來,嗓音溫柔:“沒有做過的事要如何讓我死呢。”
語氣一轉,“還是說錢公子早知道了什麼隐情,才如此笃定。”
錢銘擇長了記性,不與她多說,命人打開牢房,把她手腳綁住斷了逃脫的可能。
随着一個滾燙的炭盆擡進來,牢房内的陰冷被趕散不少。
沈流鸢被死死按在地上,擡眼仰視着他從燒的通紅的炭中拿起刻着奴印的烙鐵。
他眯起眼睛對着下首白玉般的面頰比劃,思索合适的落處。
燒的滾燙的烙鐵距離進的沈流鸢清晰的感受到面前傳來的熱浪,孟姨娘折磨她的手段在刑具面前什麼都算不上,說不怕是假的。
和她想的一樣,是錢銘擇的報複嗎?為了報複她,拿同階級的富家小姐的命陷害?
沒有任何證據但她心中總覺得沒這麼簡單。
但現在她要先解決眼前的局面,要是死在這裡真相大白也無用了。
她擡眼望去,眼尾不知什麼時候殷紅一片,眼眶包着一汪春水,看的人再硬的心腸都要融化了。
“……你要殺了我嗎。”聲音顫抖,一滴晶瑩的淚珠應聲滴落,白玉的面頰落下一道淚痕。
“沈流鸢,現在害怕有些晚了吧。”錢銘擇譏諷道,手裡拿的烙鐵不自覺偏了偏。
“當初孟氏将你許給我,你膽敢拿喬以死相逼悔婚,沈家都是個破落戶了本公子仁慈再三給你機會,你卻給臉不要臉,真以為我是個脾氣好的?”
“既然不想做我的侍妾,那就入賤籍賣去窯子吧。”他擡起她的下巴左右相看,“你說奴印是烙在左臉還是右臉。”
沈流鸢哽咽的說不出話,躲也躲不了,紅着雙眸搖頭。
見狀錢銘擇得意的不行,心中郁結的怒氣終于有了消散的迹象。
“你既知當初婚事是孟氏定的,難道不知我那姨娘對我如何……說是結親不過是把我當玩物送出去罷了。”
美人低垂的眉眼洩處女兒家的幽怨。
“你錢家位高權重,花樓的姑娘隻要讨你喜歡就能贖身納成姨娘,我再怎麼說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為了給我大哥鋪路,我就要當一輩子的妾室和那些個莺莺燕燕共侍一夫?”
這話直叫人聽出幾分醋意,豆大的淚珠啪嗒啪嗒往下落。
錢銘擇是個花心風流慣的,見這場景他哪裡還拿的住烙鐵,東西一丢呵退壓制的衙役,把人摟進懷中。
“不過就是個名分……”
沈流鸢不躲任由他摟,那股委屈開閘霎時傾瀉。
“我爹寵妾滅妻,我與娘十幾年來仰人鼻息早就成了金陵閨秀的笑柄,我要連個正頭娘子都做不成,沈家哪裡還有我們母女的容身之地,不如一頭撞死省的被作踐。”
說着作勢要撞牆尋死,錢銘擇被她哄得暈頭轉向,正稀罕着哪裡肯,什麼仇啊恨啊早甩到是十裡外了。
攔着她哄道:“有委屈早說不就好了,正妻的位置而已把爺伺候好了你要什麼我能不給。”
“現在說什麼都遲了,我被人誣陷怕是……”
“這有什麼,你聽話我自有法子替你脫了罪名。”
果然,她裝作随口一提:“難道公子知道害死李小姐的兇手是何人?”
她沒錯過聽到兇手二字他倏然的晃神。
她還想追問,牢房外傳來熟悉的高傲跋扈的聲音,越來越近。
“滾開你知道我父親是誰嗎 ,你竟敢攔我!”
衙役怕傷了趙大人的千金,有怕放她進去得罪錢銘擇,進退兩難,被趙思清帶人硬闖進來。
她一眼就看見沈流鸢被她的纨绔表哥禁锢般摟在懷裡,一旁擺着駭人的刑具。
“錢銘擇你放開她。”上前撕扯硬是把人搶過來。
她聽說錢銘擇來了大牢,怕對沈流鸢不利着急趕來,粗看她沒有受刑的痕迹才松了口氣。
“趙思清你來添什麼亂,姨母知道你擅闖牢獄嗎。”他被打擾了興緻,心中直冒火。
他還沒罵出口,隻聽到又一陣匆匆的腳步沖這件牢房奔來。
幾個帶刀侍衛一腳踹開獄門,一俊秀公子走進來。
瞥見那一排刑具和燒的滾燙的炭盆,甯珩神色霎時陰沉,小跑跟在身後的府尹看他神色吓得直冒汗。
甯珩沒說話拉着沈流鸢就往外走。
“站住!”錢銘擇怒吼。
什麼東西一個兩個敢和他作對搶人。
“沈流鸢是命案要犯,你什麼東西妄圖階囚,把他給我拿下。”他沖身後的侍衛命令。
跟着甯珩的侍衛聞言齊刷刷亮出刀刃,雙方刀刃相向,局勢劍拔弩張。
甯珩一手握住沈流鸢的手腕,一手亮出一塊兒龍首令牌。
祥龍令牌,天下皆知此乃是陛下禦賜,世間隻有兩枚,見令牌如見陛下。
一個給了護國将軍,一個給了長公主之子淮安郡王。
這塊令牌下出赫然刻着一個“覃”字。
覃乃皇姓。
屋裡一時間跪了一地,沈流鸢反應過來跟着要跪,拽着她手腕的手一使力,她竟動彈不得。
“——現在本王能帶她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