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沈流鸢的女工手藝,使這襦裙清雅秀麗,浮動見頗有弱柳扶風之感。
甯掌櫃眼睛放光,沈流鸢看在眼裡接着說。
“——全金陵也隻有甯潇坊會有。”
“沈小姐的意思是?”甯掌櫃眯起眼。
“我與甯潇坊合作多年,掌櫃幫我之處頗多,如今這賺錢的商機我願與甯掌櫃共享。”
甯淼心下大喜,剛想請她去樓上雅間細談,一道嚣張跋扈的聲音傳來。
“我當是哪個市井村婦在這裡吵鬧,原來是沈二小姐,也是金陵城裡這般潑婦行徑的也隻有你了。”
沈流鸢一聽他的聲音臉色瞬間不耐煩起來。
來者不是别人,正是錢家三公子錢銘擇,她差點嫁去當妾室的那個纨绔。
錢銘擇摟着個衣着清涼懷抱琵琶的歌女從三樓悠閑走下。
他斜眼輕佻的上下打量沈流鸢,看着她樸素的穿戴譏笑道:
“沈二當日你拒絕嫁給我做妾,可有想到日後會落得這般田地,連婊子都不如。”
沈流鸢沒搭理他的話,面無表情。
錢銘擇面色一僵,把懷中歌女松開,指着甯潇坊,語氣親昵:“喜歡什麼随便挑本公子包了。”
歌女面露嬌羞,柔弱說道:“奴家多謝公子。”
錢銘擇□□着湊到歌女耳邊:“買好你先回畫舫洗漱好候着,今晚……”
歌女紅着臉往後躲。
大庭廣衆白日宣淫看的沈流鸢眼要瞎了,他再惡心幾句早膳都要嘔出來。
錢銘擇看沈流鸢眉頭輕蹙,心中一陣得意,果然這女人還不是後悔了。
他放開歌女,眼神露骨地審視着沈流鸢。
雖然這沈二言行粗鄙難登大雅之堂,還不識好歹拒絕錢家的姻親,但她這臉……實在是長得有幾分滋味。
清瘦柔弱宛若山間幽蘭,配上這潑辣的性子……他還真沒玩過這種帶勁的美人。
沒得到的都是最好的,現在再看見沈流鸢對他愛答不理的模樣,之前的惱恨全然不見,心裡像是有根羽毛在撓直癢癢。
他瞥見沈流鸢拿着的襦裙,提起衣角瞅了瞅。
“這襦裙你自己做的,靠賣女紅能堵上沈家的窟窿?還債期限應該不長吧。”
沈流鸢沒回答,他以為說準了,心情更好了,擡手去摸她的臉頰。
沈流鸢反應極快後退躲過,他手背隻觸感到一絲冰涼和她推身時空氣中飄過來的淡淡花香。
錢銘擇把手指放在鼻下輕嗅,看着沈二越來越不悅的臉色,笑着說:“不就是想賣錢嗎,多少錢我本公子買了。”
聞言沈流鸢終于擡眼看向他,輕聲說:“八百金。”
“八百金!”錢銘擇和甯淼同時說到。
這麼賺錢的機會必須把握在手裡,甯掌櫃開始考慮怎麼拉攏沈流鸢。
沈流鸢看向面色明顯不好的錢銘擇,輕飄飄問:“怎麼了錢公子,是付不起嗎?”
錢銘擇咬着牙,“不過就是八百金,隻要值的千金有何方。”
“是嗎,那錢是送到沈家還是我派人登門去取。”
“不急。”他招呼身後的歌女上前,指着她懷抱的琵琶說。
“沈家嫡女想來比青樓歌女要精通琴藝,給本公子彈一曲,你這布我就買了。”
五樓甯掌櫃走出的那個房間,此刻開着窗戶,一個身穿青白錦袍眉目俊美的公子端坐着,輕輕吹着滾燙的茶水。
身旁佩刀的玄衣侍衛看着樓下的場景,氣憤出聲道:“大庭廣衆下調戲民女,簡直是放肆!”
“錢邑官任戶部尚書兼内閣首輔,門生衆多,朝廷半數都是錢氏學堂出身的學生,金陵錢氏雖隻是一個小分支,但山高皇帝遠金陵又富庶,仗着錢家關系作威作福斂财還是夠的。”
“真是膽大妄為,少爺需要我去幫那女子解圍嗎?”
以往看見這種事,甯珩都會出手制止,今天卻絲毫沒插手的意思,邢晝摸不準主子的想法出聲問道。
“不急。”他抿了口茶。
沈流鸢看他半晌輕佻眉梢,“隻要我彈了琵琶就花八百金買下襦裙?”
他以為沈流鸢心動了,說:“當然,要是你識時務願意低頭委身于本公子,本公子也不是不能大度納你進府,一個側夫人的身份還是當得的。”
沈流鸢抿唇一笑,上前從歌女手中接過琵琶。
歌女面露擔憂,想勸幾句,但錢銘擇此刻完全顧不上搭理她。
沈流鸢環抱着琵琶,側低着頭露出修長纖細的脖頸,玉一般的手指輕按在弦上,嘴角淡淡勾着笑意。
美人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美色迷得他什麼都忘了,伸手想要把人抱進懷裡。
樓上甯珩透過窗戶看到此景,眉頭一皺,吩咐道:“動手。”
他話音剛落。
“砰!”
樓下突然一聲巨響。
甯珩:“?”
邢晝武功進步了?
他一扭頭邢晝還在他身邊,同樣一臉迷茫。
那這聲音是……
兩人同時猛地扭頭往下看去。
沈流鸢掄起琵琶照着錢銘擇當頭一擊!
“——就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