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免打草驚蛇,大家先将血根封閉。”徐世清叮囑道。
鄭靈姝乖乖地在左右兩隻手臂的小臂中下位置各點了一下,然後擡頭看向他們等待下一步指令,發現青珍珍和青齊都動了,徐世清卻是背手而立,衣袖被吹得獵獵作響,黑發飄搖,一派悠閑安逸的模樣。
她心裡起了疑問,好奇道:“大師兄你怎麼不封?”
徐世清看過來,聞言先是一怔,随後笑了起來,他煞有其事地點點頭,贊同道:“你說得對,我也要封。”
鄭靈姝有些摸不着頭腦,她看向另外二人,見他們居然棄了法器,一同躍到了大師兄擴大了幾倍的劍上,她傻傻睜大眼,道:“你們怎……”
感覺怪怪的,根據經驗,他,他們不會被怪物附身了吧?!
她這邊兀自驚疑着,面前的徐世清沖她微微一笑,安撫道:“小妹不着急,我這就封。”
鄭靈姝也說不清為什麼,下意識想将手伸出去攔住他,可無濟于事,因為她在下一息就又體會到了熟悉的失重感。
“啊——”
這時可顧不上什麼打草驚蛇,鄭靈姝出自生理本能地大叫着,她緊緊閉着眼,腦海中閃過最後瞧見的青齊的臉。
好像他在她落下的瞬間又露出了那副嘲弄的笑臉。
猛地睜開眼,也不害怕了,要知道在初學禦劍時她不知道這樣掉過多少次,一身嬌弱的皮肉都給她摔厚了。
她嘗試凝聚内力,重新操縱劍,然而任她怎麼使勁也召喚不出來,這時,她從飛速掠過的光影中看到了三個身影,其中一抹白色尤為耀眼。
她這才記起來,是啊,血根都封了,她如何使力!
鄭靈姝雙眸逐漸渙散起來,嘴角挂着有氣無力、看淡生死的笑容,看來又要摔了啊,隻可惜了身上這套慶祝第一次下山買的新衣服,她回去定要找大師兄賠的!
本就飛得不高,快了,鄭靈姝埋在眼皮下的眼球不住抖動着,就快摔了,摔個狗吃屎,變成肉醬,傷筋動骨一百天,也不知這任務還做不做得下去了,會不會先送她回去啊,畢竟誰也不想帶着傷殘病員做任務……
就這般想着,她竟是将回去如何叫大師兄賠衣裳的話語都琢磨好了。
然,就在那一瞬,仿佛身下有個彈力床似的,穩穩地托住了她,随即一點一點将她放下。
這,怎麼回事?
鄭靈姝一頭青絲被風整得缭亂不堪,狼狽地坐在地上,現在腿還軟呢,按理說她應該早就克服這些了,隻是這次太猝不及防了!根本不給她反應的機會。
耳邊倏地傳來讨厭的聲音:“喲,怎麼吓成這樣。”
青齊雙手環胸,一臉稀罕地看着她,連聲啧啧道:“還得再練啊,出去可别說是大師兄的師妹。”
“青齊,過分了。”青珍珍輕蹙着眉呵斥道。
青齊對上她隐隐帶着不滿的視線猛地閉上了嘴,退到一邊,他低着頭瞟了一眼大師兄那邊,見他沒什麼反應,高聳的肩膀緩緩下落,輕輕吐出了一口氣。
鄭靈姝抓了一把裙子,吭哧吭哧自己站了起來,鼓脹着臉憤憤地站到了徐世清身後,也不說話,就皺着眉瞪着前方。
徐世清仔細觀察着她的每一個表情,眼底難得流露出一絲無措。
“可是生師兄的氣了?”他語氣淡淡,帶着幾分試探。
鄭靈姝見他搭理自己,終于有台階告狀了,她将臉側到一邊,撅起嘴:“當然,太壞了!”
徐世清少見地和師弟師妹們開個玩笑,這一下就開過了,青珍珍和青齊他們不會有什麼,可這小妹是個脾氣大的,他不自覺抿了抿唇,帶着歉意道:“下次不會了。”
要是山中其他弟子見到他們這風光霁月、高高在上、隻可遠觀而不可亵的大師兄用這樣的語氣同一個小女子說話,還對她溫柔地道歉,可得把下巴驚掉。
鄭靈姝可沒注意這些,她将腦袋轉回來,面上不露痕迹,心裡都開心得冒泡了,有大師兄在,量他也不敢再針對自己了。
她點點頭,悶悶道:“這才差不多嘛。”可她不想就這麼輕易放過了他,“這不是一次兩次了,不顧場合,人前人後,老是針對我,大師兄你可得為我做主啊!”
鄭靈姝眨巴着眼睛可憐巴巴望過來,紅唇嘟嘟,頂着一頭淩亂的頭發。
徐世清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登時洩出無奈的一聲輕笑,真是糊塗了。
“他自有懲罰,”他瞥了一眼青齊,語氣不輕不重,卻讓青齊的心高高挂起,他又看向鄭靈姝,解釋起先前的事,“至于我為什麼不封血根,你也瞧見了結果。”
鄭靈姝聽此迷惑地往他靠近了一步,什麼下場?我什麼時候看見了?
不是,剛剛……
他們三人共乘一劍,随着他封血根後,四人齊齊落了下來。
鄭靈姝恍然大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眼睛四處亂看着,她感到羞愧,羞愧于青齊說的是對的,她這什麼都不清楚,還被吓成這樣,一點也沒有碧羽門弟子穩重的風範,确實還得練。又感到不服,她才第一次下山嘛!先前根本不知道這方面的事。
心中又有了幾分把握,也不在意這件事了,笑嘻嘻地跑到青珍珍身邊,撒嬌道:“師姐,你再和我講講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