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晃晃悠悠地倒下,黑尾趕緊一把托住,她安然地靠着睡了過去,微蹙的眉頭逐漸舒展開,舒适而安逸。
山口鋪好了毯子,研磨将包袱作為枕頭放好,黑尾小心地将少女安置好。
做完這一切,三人扭頭看向月島。
似乎是早料到了他們會“發難”,不坦率的傲嬌偏過頭,嘴硬道:“我是覺得她硬撐着上路一定會拖我們後腿,所以才用了安神咒。”
“是啦是啦。”黑尾露出“我都知道”的表情,他用手指蹭了蹭被繩子磨傷的掌心,“那麼我們也休息下吧?我先來守夜。”
月島的視線落在了他的小動作上,再次翻起了書。
閻魔樂做夢了。
甯靜而别緻的庭院中綠意盎然,石徑蜿蜒,覆蓋着些許青苔。一池清水,絢爛的錦鯉在其中悠然自得。中心處是一座古樸的涼亭,其中空無一人。
一個和藹的身影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似乎在曬太陽,遠處有兩隻小動物正追逐打鬧,顯得特别美好可愛。
穿着黑白裙子的身影推着餐車走進涼亭,往桌子上擺放各色的甜點和水果,最後點燃了一簇小小的火焰煮上一爐熱茶。
庭院旁的宅邸中似乎有更多身影,她望過去,卻無法再看得更加真切了,夢境中的世界宛如被蒙上一了層模糊的濾鏡,呈現出毛玻璃的質感,所有修辭全是她的主觀感受。
很奇怪的夢,奇怪到她在夢中都能知道自己在做夢。
她像一個看客一般注視着這一切,一絲一毫似乎與她無關,她隻知道那裡美好得令人落淚。
一陣悅耳的音樂聲從宅邸中傳了出來。
揪心的痛苦突如其來地攫住了她的整顆心,在這溫和的夢境中顯得如此不合時宜。
閻魔樂驚醒,她猛地坐了起來,有些茫然地四顧。當黑白的高牆映入眼簾,紙張的油墨味沁入鼻腔,她才終于能确定剛才的那些美好不是她臨死前的幻覺。
其他人兩兩在她兩側的不遠處,把她護在中間,他們或坐或躺地小憩着,研磨則坐在最前方守夜。
“做噩夢了嗎?”研磨聽到聲響轉頭過來,低聲問道。
“我睡了多久?”閻魔樂調整了坐姿,靠在牆上,她能夠感覺到體力和精神的恢複,看來月島不止是使用了簡易的催眠術。
研磨看了看畫布上顯示的時間,立刻換算道:“一個多小時。”
距離天亮時間不多了,得盡快趕路。
盡管閻魔樂這麼想,可當她看向熟睡的少年們,她卻又不忍心叫醒他們。
畢竟在剛才暴風的關卡中,他們也消耗了很多體力。
“幹脆再休息一會怎麼樣?”研磨看穿了她的猶豫,率先開口道。
“研磨也去睡會吧,我來守夜。”閻魔樂起身讓出了簡陋的休息處,想要和他換個位置。
研磨見她似乎恢複了狀态,便沒有再堅持,除了法師之外,他的體力是最差的。
閻魔樂重新坐下,她望着前方似乎是通往無限的甬道,回憶起剛才那個美好又痛苦的夢,想從中發現一些不合常理的細節。
差不多又過了一小時,其他人也陸續轉醒,他們看到少女恢複了精神顯得很高興。
閻魔樂起身,鄭重地朝着幾人鞠了一躬,發自内心地說:“真的非常感謝,你們救了我。”
“夥伴之間不就是應該互幫互助嗎?你可是我們的魔法師。”黑尾背上巨斧,咧開嘴道,“已經沒事了嗎?”
“是呢,畢竟我的夥伴們有可靠堅韌的戰士、靈巧敏銳的斥候、精準沉着的弓箭手,還有……”閻魔樂笑起來,她一邊撿起法杖一邊說,“能使用高級恢複系祝福的高超賢者。”
“太好了,月月。”山口拍了拍拽男,似乎是在為他倆關系的緩和而感到高興。
“很累人的。”月島沒好氣地嘟囔着,嘴角微不可及地上揚了兩分。
研磨收拾着毯子放進包袱中,皮袋卻沒有鼓起多少。
這個小小的包袱經過閻魔樂空間魔法的改良,可以放下比看上去的體積大十倍的物品,重量上也會有一定程度的減輕。
如果可以量産的話,賣給其他冒險者應該可以賺上一筆吧?
研磨下意識開始計算成本、定價和利潤。
不過還是要等他們的冒險旅程結束之後了。
想着,他紮緊袋子的封口,黑尾默契地拿起來背在背上。
“好了,那麼,我們繼續出發吧。”作為這裡唯一的三年級,也是唯一的排球隊隊長,黑尾似乎自然而然地擔起了冒險小隊隊長的職責。
“好!”衆人異口同聲道。
黑尾打頭陣開道,山口斷後警戒,研磨和閻魔樂繼續畫地圖,月島輔助。
有關少年們的冒險之旅仍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