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久違的一聲提示音響起:注意!注意!檢測到玩家嘗試修改主要角色劇情線!此為未經系統授權的危險行為,請玩家慎重!
與此同時,阿拉斯加驚恐的聲音響起:我去,宿主,大半夜的你這是在弄啥類?!
閉嘴!任時闌被大腦裡的聲音吵得腦仁疼,索性關了。
他看向面前幾步遠的那人。此時此刻,周群的神情,他難以拆解。
但任時闌能想到對方的回答。
你就那麼喜歡江廣玉嗎?是的。
因為他是周群。書裡的周群,自幼修煉至簡至純的劍道,世所罕見的天賦讓他能淩駕于世俗之上,追尋大道,肩負師門,光耀太白,煉道卷王的人生就是這麼樸實無華,且枯燥。
所以作者讓他愛上江廣玉。這家夥修道時,可以除了吃飯喝水睡覺之外的時間都用來練劍;出門在外,可以變成一個沒有感情的門派聲望積攢機器。
那麼喜歡上一個人,自然也可以做到極緻。
抛掉原本擁有的一切,離開人生中的光明坦途,甚至為了心上人的性命,連從會走路時就在修習的劍道也放棄了。
其實任時闌心裡想說的是:要不你歇會兒,别卷了吧。
反正嘛,世界就是作者筆下的草台班子,大家也不過是構建創世主幻想的工具人,你的存在,也不過是為了讓主角擁有一份忠誠純粹一以貫之的愛。
你就摸摸魚,少喜歡江廣玉一點兒,把原本的十分減到五分,人生不就好很多嗎?
人如果沒有理想,那跟無憂無慮有什麼區别?
任時闌在心裡長篇大論地寫作文,可惜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能看着周群笑。
他等着周群跟他說“不能”,或者幹脆讓他閉嘴,或者讓他“懂得分寸,安分守己”。
但他什麼也沒等到。
周群隻是在那站着,看他彎彎的眼睛。時間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長,但又隻有一朵花開那麼短。
周群轉身過去撩起珠簾,他的臉側了側,似乎想要回頭:“你……”
從任時闌的角度,能看到他清晰的羽眉微蹙,卻不像是生氣,隻是有些困擾的樣子。
最終卻隻說了一句:“你歇着吧。”就走了。
任時闌莫名其妙地撓撓臉。不過他說到做到,“算了”就是算了,當下把這些天發生的事都抛在腦後不提,先睡覺再說。
卻見珠簾晃蕩,周群前腳剛走,後腳黑白影一閃,毛熊般的大狗就刨着圓潤的四爪沖了進來。
任時闌:哇,豬旋風啊。
阿拉斯加上氣不接下氣:你才豬!你能不能靠點譜!看人家給你倒杯茶你就心動了是吧?你那是饞他的身子,你下賤!
任時闌打了個哈欠:哎,這話怎麼說,都半夜了,趕緊睡吧。
他往床上一倒,阿拉斯加在床邊來回轉了幾下,拿大頭拱他,任時闌隻是裝死。
阿拉斯加隻好氣呼呼地趴下,睡了。
此後十來天,任時闌過上了衣來張口飯來伸手的悠閑日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周群似乎待他比從前要寬容許多,他跟周群抱怨一句飯菜口味淡,下一頓飯就桌上就多了火腿酸筍湯和糟鵝。
任時闌于是變本加厲,又是嫌床闆硬,又是嫌成天躺着無聊,讓夥計給他搜羅了一堆話本,什麼《霸道公子帶球跑》,什麼《風流仙君大戰小将軍》,圖文并茂,十分帶勁。
他正躺在床上看得噴笑,忽然屋外傳來侍女一聲:“江公子?”
任時闌手忙腳亂把東西塞進床底。許久不見江廣玉,對方的氣色比去沉碧山之前好多了。
“好些了麼?”江廣玉伸手來探他的脈,“我在渌水小築閉關,還是前日竺郎君跟我說起你,我才知道你病了。”
就像古早戀愛小說的主角總有個醫生朋友一樣。竺遠山身為周群的發小、太白大弟子之一,于劍道上名聲不小,卻鮮少有人知道他也精通醫道,江廣玉的身體就一直承他照顧。
任時闌搬回枕流閣的次日,竺遠山就來了一趟,檢查過他的經絡脈象之後,将藥方改了改,之後每隔兩三天會來給他診脈一次。
到如今,任時闌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
任時闌知道江廣玉對自己放走他之後發生的事一無所知,還以為任時闌是在地宮裡被黑衣人打傷的。再者——江廣玉此刻還有更大的煩惱,怕是分不出心來管其他的了。
“時闌,可否請你幫我一個忙?”
“什麼?”
“中宵節那天……你能不能替我傳個信?”
任時闌明白過來。黎瀛此時此刻還在黎家躺着呢,他傷得遠比江廣玉要重,而黎氏宅邸守衛森然、禁制嚴密,如今嫡長公子身受重傷,更是加強了防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