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程向芹說。

随着汽車行進間的搖晃，程向芹的眼皮逐漸沉重。

迷迷糊糊間，她靠到了車窗上，呼吸漸漸平穩。

薛季光瞥了一眼，将音樂轉小聲。

程向芹睡得很熟，直到車子熄火，一點震動或搖晃都沒了，她才又能感知到外界。

正想睜眼時，程向芹聽到一陣窸窣，接着是一道很明顯的熱源靠近，近到她仿佛能感覺到溫熱的鼻息噴在自己臉上。

是薛季光越過手煞車俯身過來，不知道是打算要做些什麼。

程向芹屏住呼吸，心髒怦怦地狂跳，原本要睜開的眼突然不敢睜了。

薛季光好像又更近了些。

程向芹開始思考自己是否應該裝作驚醒，然後推開他。

薛季光沒有像她以為的那樣繼續俯身靠近。

程向芹隻聽見“咔”地一聲，接着就感覺到系在身上的安全帶松開了，身邊屬于異性的熱度也退了回去。

好的，是她自作多情。

不過，這也才符合她對薛季光的認識。特别紳士，不會趁人之危。

“芹芹。”薛季光輕聲喚她道，“你到家了。”

程向芹在心裡默默數到十，才刻意緩緩地蹙眉，艱難地睜眼，做出一副剛醒的樣子。

她第一件事就是看向薛季光。

隻見薛季光正低頭操作手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總之沒有在看她。

程向芹松了口氣，又有點失望。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松口氣，又為什麼要失望。

程向芹覺得她不能繼續想下去，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便開口道歉：“對不起啊，我睡着了。”

薛季光放下手機，擡頭道：“沒事，我也才剛停下。”

程向芹注意到眼角餘光裡，薛季光的手機畫面就停在鎖屏畫面。

“你剛才路上怎麼不叫醒我？”程向芹問。

薛季光道：“看你好像很累了，就想讓你多睡會。”

程向芹輕輕地應聲，道：“嗯。”

薛季光又問：“平常很早睡？”

程向芹回答道：“是啊，平常早早就會體力不支倒在床上了。”

薛季光輕笑，道：“今天累到了。”

程向芹覺得自己是真的累了，不然她怎麼從薛季光的語氣裡聽出寵溺和溫柔呢？她半夢半醒的，都有點幻聽了。

程向芹強打起精神，特别堅定地說：“為了 June Night，我可以。演唱會的時候也是這麼晚的。”

“你的作息??”薛季光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想不出該用什麼詞，“意外地很健康。”

程向芹聽懂了，因為薛季光不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她笑着接話，道：“不像一個追星宅是嗎？”

薛季光也笑，道：“對。”

“我從小就這個作息，改不了，習慣了。但這算好習慣。”程向芹反問，“那你呢？會晚睡嗎？”

“我很晚睡。”薛季光點頭，“平時工作都會到很晚，要想不落下消息，就得晚上看。我才是正統的追星族。”

薛季光說自己正統時，語氣有點驕傲，程向芹忍不住虧他，道：“你不管哪方面都比我狂熱。但我看你都精神很好。”

薛季光眨眼，刻意壓低了聲音，仿佛是要說什麼秘密，道：“管理層彈性上下班，加上咖啡續命。”

薛季光眨眼的樣子有點俏皮，又是全新一面的他。

程向芹察覺自己的思緒在不受控制地亂飄，連忙拍了拍腦袋強行清醒，道：“這樣啊??那你趕緊回去休息，我進去了。”

“你有點無情啊。”

薛季光突然來了這麼一句，程向芹剛摸到門把的手又縮了回來。

“啊？”她沒聽錯吧？

“沒事，去休息吧。”薛季光沒有再重說一次，而是正常地和程向芹道别，“進家門說一聲。”

程向芹道：“好。”

打開車門下車，程向芹踩著有些淩亂拖沓的腳步進了小區。

直到進入電梯，她才擡手撫摸自己的雙頰。有點熱。

程向芹深深地歎了口氣。

平時下班後五六個小時，今天也是一樣的，但總感覺發生了特别多事情。

搞得她現在腦袋都有點混亂了。

還是趕緊回房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