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南邊城市的天空豔陽高照、萬裡無雲,正是适合旅遊的季節。
知名樂團演唱會、音樂祭以及外國偶像團體的拼盤演唱會,不約而同地選擇在這個時節在這個城市舉辦。
年輕人蜂擁而來,為這座城市帶來熱鬧、青春、活力,以及可觀的觀光收入。
一列火車緩緩駛入車站,走下月台的人清一色地穿着潮流的彩色短袖,從他們身上的圖案,甚至衣服的顔色,很輕易地就能判斷他們此刻來到這個城市的目的地是哪一場活動。
程向芹拖着一個黑色硬殼行李箱,箱子外殼貼滿了貼紙,吉他、貝斯、爵士鼓和麥克風,當然還有最經典的LOGO,任何一個從她身邊經過的人都能知道她為何出現在這裡——
她是來看June Night樂團演唱會的。
兩個月前演唱會主辦方官宣搶票,她都還沒認真看清楚時間地點就先搶了一張票,搶到後要訂旅館時才發現自己慢了一步,房間已經全都漲價了兩三倍,不僅如此,演唱會會場附近的旅館全都沒了。
她隻好退而求其次,選擇一間在火車站及地鐵附近的旅館,至少對她這個騎車開車都不會的人來說交通方便,但這裡距離演唱會會場還是有一定的距離,搭乘地鐵需要一段時間。
所以她現在非常趕時間。
到旅館之後最多四十分鐘就要出發,不然她就來不及參加周邊抽獎活動了。
然而,火車站裡的人實在太多了。
程向芹身高普通,試着踮腳探頭張望,試了幾次都看不見方向指示牌,視線裡隻有一片黑壓壓的人頭。
她無奈放棄,先随着人流,往人最多的方向出站。
出站後,人潮向四處散去,程向芹才有了些喘息的空間,也終于能夠正常地看見四周景物了。
她不停地向四處張望,一下往左走,一下往右走。來來回回走了三四次後,她終于停下腳步,拿出手機,“怪了,我明明記得預訂的旅館就在車站外啊,怎麼繞了一圈都沒看到。”
手機上的地圖确實也是如此顯示的,車站和旅館就在隔壁,僅僅相隔一條馬路。
但她确實沒有找到旅館。
她将手機橫過來,用雙指放大地圖,一邊旋轉手機,一邊原地轉圈,頻繁擡起頭觀察左右景物,再和手機上的畫面對照。
“我看看……後面這個是一号出口,旅館在那邊,所以我現在應該要讓出口在左手邊,這樣旅館就會在前面了。”
經過再三确認,程向芹點點頭,拉起行李朝選定的方向前進。
一座工地矗立在眼前,工人們正在揮汗工作。
昨天旅館才來電确認過她會準時入住,不可能正好在施工。
程向芹向左走兩三步,想知道被工地遮住的建築物是什麼,如果是她在尋找的旅館就太好了。
不是,那是一座商場。
看來她隻是又一次稀松平常地走錯了路而已。
程向芹歎了口氣,原地轉身往回走。
如果這是演唱會會場附近,她就可以大膽地随意挑一群穿演唱會主題衣的人跟着走。但現在她看不出來誰和她住同一個旅館。
默默放棄當路人小尾巴的念頭,程向芹停下腳步,猶豫了一陣後,重新打開手機。正當她再一次配合地圖旋轉手機方向時,肩上傳來兩下輕輕的觸碰。
她回頭去看,頂着一頭金發眼神晶亮的年輕男子還沒來得及将手收回。
見到她的眼神,男子眨眼露出燦笑,還沒收回的手轉個彎舉起,“嗨,小姐你好啊,你也是要去看演唱會的嗎?”
程向芹皺起眉頭。
這人看上去陽光,但講話的語氣和熟稔的搭讪态度,使他感覺上不像是一個好人。
面對這樣的人,最好的應對方式是避而遠之。
程向芹沒有回答,打算轉身離開。
啪。
一個巴掌毫不留情地拍到金發男子的腦袋上。
“對不起,他吓到你了。”金發男子的同行人溫聲道歉。
與金發男子不着調的風格不同,說話的這人留着黑色短發,發絲整齊溫順地貼在耳後,簡單的短袖長褲讓他穿出了一絲不苟的感覺,但他的語氣眼神卻沒有那種嚴肅的距離感。
他顯然比金發男子更加可靠。
“我們看見你在出口這附近來回了幾次,想問問你是不是需要幫助。”
原來如此,他們看見自己像無頭蒼蠅一樣走來走去的傻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