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執翻身入内以最快的速度,精準來到施長信的身邊準備跑,一隻手猛然抓住施長信的肩頭。江執猛然擡腳往那隻手的方向踹去,帶起一陣空氣中彌漫的白霧,那人吃痛悶哼一聲卻死不放手,狠狠地抓住施長信,五指深深扣住他肩膀,另一隻手持匕首劃向江執。
江執躲開又補一腳,施長信也奮力掙脫肩膀的手,那人如狗皮膏藥般甩不開,眼看他又要動手,江執想奪他的匕首,用來解了施長信身上捆綁的繩索。
可那人攥着匕首的手用了死力,五指泛白,江執一時奪不走,索性握住他的匕首,慣性向下隔斷了施長信身上的繩索。
施長信掙脫繩索後,一隻手如遇水中浮木般緊緊拉着江執
白霧撐不了多久很快就會散去,那人還抓着施長信的肩膀,一把長刀破霧而來,是兩邊站立頭戴牛頭馬面的人。
施長信察覺到有人,猛地往江執身上撲,帶着肩膀上的手,霧中沒人知道持刀人是用刀背砍下來的,刀直直斬向那人的手,他還知道愛惜羽毛,終于舍得松了手。
“人在這!”那人大喊一聲,是白發青年的聲音。
那些手持刀劍的人聞聲靠近,江執抱起施長信,施長信雙手熟練地抱緊他的脖子,看着江執劃過一張符,轟然爆出一條火焰那些人本能的躲避,給他們燒了條路,江執擡腳就跑。
白霧就在這一瞬間消散了,施長信皺眉看着身後虎視眈眈看着他們的十幾個人,莊烨冷笑着甩手,飛刃破空而來,施長信不能出聲提醒江執,隻能猛地拍了江執的肩膀。沒想到江執躲都不躲,隻是按下施長信的腦袋,把他整個人護在身前,身後飛刃被不知從哪來的石子打偏,江執就在這時拉開了主廟的門,一堵白牆屹立——活見鬼了,鬼打牆了。
自稱為神的小孩戲谑道:“跑啊。”
江執剛剛翻進來的窗口,也被白牆堵上了,八個持刀人分兩邊站開,小孩徑直走近,地上跪着的紛紛避讓。
莊烨聲音隐隐帶着期盼,輕聲道:“驗身吧,别讓他擾……”
“不急。”小孩擡手打住他的話。
莊烨聞言,咬牙切齒地看向這壞事的不速之客。
小孩撕下臉邊半挂的皮肉,冷笑:“雖然你弄髒了我的神廟,但是我很快要新生了應該福澤天下,我便準許你為我的新生祭禮。”
“福澤天下,誰?你個小鬼嗎?”江執目光如炬掃過兩人,平靜道,“鸠占鵲巢,奉鬼為神,真是蛇鼠一窩。”
他說着抱緊施長信,單手在袖中悄聲捏了一張遁身符。
救命啊,怎麼會有人來救人用的全是逃跑的技倆,就不能把他們打趴下,踩着他們走嗎,施長信内心哀嚎。
莊烨看穿了他的意圖,笑裡藏刀:“何必掙紮,神明在上,隻是收他做信徒罷了,做了此地的信徒什麼福氣沒有?你要真跑了,這小孩就一輩子也别想說話了。”
施長信頓了頓,下意識想開口說點什麼,但嗓子就跟堵了個無形屏蔽一樣,一個音都發不出。他拍了拍江執,示意他放自己下去,施長信眸光熠熠看着這一群送上門的試爐,完全沒有逃走的意圖。
江執不明所以還是把他放了下來,手還貼着他後頸,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禁聲咒,還有一個江執沒見過的東西像是鎖魂又似吸魂的東西,不認識但一并順手解了。
千裡之外把人傳到這,又能禁聲,也不知什麼來頭,技倆沒用在正處全用來抓人了。剩下九個還不知道這是什麼級别的妖魔鬼怪,江執不敢确保遁身符能把他們送出這間詭異的廟。
莊烨見此舒緩一笑:“過來,繼續為神明獻禮。”
施長信冷哼一聲,雙手快速掐訣喚出數不清的黃符,無數張黃符懸浮空中震震鳴動。
江執無聲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符紙,内心微撼,不知道施長信這小子私下練了多少。江執隻教他驅鬼符,他卻摸索出了帶着殺意的符咒,黃符嗡嗡作響頃刻變成了暗紅色,被其打中不死也費半條魂。
别的小孩也不哭了,傻傻地看着空中符牆,那對夫妻和老者抱起小孩連滾帶爬的往後躲。莊烨皺眉,他還不能讓施長信死了。
隻是一念之間的事情,紅符圍繞,那八個人自覺擋在身前,紅符靠近他們的身軀開始燃燒。鬼哭狼嚎此起彼伏,黑袍馬面掉在地上裡面躲的鬼全被驅散了。
不人不鬼的小孩被激怒擡手聚來五十多個白眸黑唇的小傀,有男有女皆是垂髻小兒,瞬間擠滿這間廟。
“是姐姐!”
角落的小姑娘脆生生喊了句話就要沖上前去,被那婦女抓回來狠狠堵住嘴,不敢擡頭看,膽怯地往安全的地方躲,小姑娘掙紮着要上前。
他們張牙舞爪往施長信的方向撕咬過來,被施長信驅散又重新凝聚生生不息。慌亂中金銀珠寶灑了一地,而那小孩已經踩上神像的腦袋,笑看下方的厮殺。
擒賊先擒王,江執隻能收起遁身符,起身去對付小孩,半路殺出個莊烨,擋在江執和小孩中間,他撿起黑袍的長刀往江執身上砍,小孩滿意地看着信徒對自己的忠誠。
江執躲過一刀,也撿起一把長槍同他對峙。
莊烨一刀斬斷長槍:“我勸你從哪來滾哪去,别給我找事!”
“你鬼迷心竅了,這樣作惡多端的人也值得你為他拼命?”江執用殘棍打向他腰腹,道。
莊烨雙唇緊閉,用刀柄猛地打向江執手裡的殘棍,振得江執手發麻。
鬼哭狼嚎中沒人注意到神像後的牆塌了個洞,施長信費力支撐,可這些雜草滅了又生,他感覺自己快透支了,身後突然站了個人,給他搭了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