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聞聲望去。
白衣男子冷冷看着二人,王湮見狀,将陸離護在身後,皺眉道:“老祖宗,你還想要淵海繼續亂下去嗎?”
沉默片刻,白衣男子看向陸離,警告道:“我不管你們要做什麼,别波及到京觀,否則别怪我手下無情。”
說完,白衣男子将手中準備逃竄的狐狸扔到二人面前,便冷臉拉起兜帽,轉身離開了。
狐狸身上帶着黃色陣法,王湮低頭看了好一會兒,忽地眯起了眼睛:“這是不是掌印的解法?”
陸離低頭看了一眼,表情有些意外,“是。”
王湮挑了挑眉,“看來老祖宗也沒有傳言中那麼難以接觸。”
陸離點了點頭,王湮思索片刻,低頭看向不省人事的陸行淵,又有些頭疼:“得趕緊把他送出去。”
幫着王湮将陸行淵困入法器之中後,陸離才猶豫開了口:“舅舅,你多久回來?”
王湮想了想,回道:“應該不超過一個月,如果有什麼急事,就派人來找我。”
“好。”
陸離的神色淡淡的,教人看不出半分異樣的情緒。王湮一時竟也未察覺,和他打了個招呼,便帶着陸行淵離去了。
轉角處,沈瓴垂眼接過王湮手上的袋子,便同他并肩消失在了角落中。
隻留那染着淡藍色的半截白色發尾飄在空中。
手中的赤狐扔在劇烈掙紮,陸離低頭看向他,淡淡開了口:“我認識你。”
“梁成。”
從陸離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梁成忽地停下了掙紮。他驚疑不定地看了陸離一眼,半晌後才反應過來,龇牙咧嘴道:“你認錯了!”
陸離搖了搖頭,“我認錯誰也不可能認錯你。”
“你害死了我母親,我怎麼可能會忘記你。”
陸離的神色仍是淡淡的,說話時的語氣也異常平靜,但梁成卻隻覺身後憑空竄起一陣寒意,讓他不住打着顫。
“沒關系。”
陸離面無表情地掐着他的脖頸,“你做的事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所以别擔心,你逃不掉的。”
“剩餘的賬,我會和你慢慢算。”
指尖冒出一縷明火,瞬間燒斷了梁成的一截尾巴。梁成口中發出尖銳的慘叫聲,陸離冷冷看了他一眼,下一秒,那簇明火便瞬間蔓延到梁成喉間,直直捅破他的喉嚨,燒爛了他的聲帶。
慘叫聲戛然而止。
腳步聲蓦地出現,陸離擡眼看向妫夬,将已然奄奄一息的梁成随手扔到他面前,道:“留着他的命,還有用。”
“……我知道。”
相顧無言。
陸離錯開目光,正欲轉身離開時,異變突生!
隻見原本躺在地面上的梁成忽地掙脫了枷鎖,憤恨地朝着陸離襲擊而去。妫夬心頭一驚,待反應過來時,擋在陸離身前的手臂已然遭了梁成的啃咬。
尖銳的牙齒深深嵌入手臂,陸離率先反應過來,原本緊緊攥在手心的匕首瞬間飛出,将梁成狠狠紮入了地面之中。
梁成本就重傷,剛才更是垂死掙紮。被陸離這一擊重創之後,兩眼徹底翻白暈了過去。
陸離卻無暇顧及他。
龍身本應刀槍不入,然而自五百年前淵海龍族與赤狐一族血戰之後,整個淵海的龍族便籠罩在了赤狐詛咒的陰影之中。
……龍族唯獨不能抵抗赤狐的攻擊。
淡藍色的血迹自手臂滲出,混着絲絲被染紅的血迹,顯得妖冶無比。妫夬頃刻間被赤狐的毒素侵蝕,面容瞬間變得蒼白無比。
紅光在眸中閃現,妫夬隻覺一陣天旋地轉,下一秒,眼前便瞬間變了一番光景。
映入眼簾的是陸離白皙的手背,血流在淡青色的血管之中遊動。妫夬喘着粗氣,脖頸處不斷跳動着。劇烈的搏動仿佛即将破土而出的蛆蟲,逐漸堆積在脖頸,那處的皮膚便起了一個如同小山丘的鼓包。
難以平息的躁動在腦中蔓延,耳膜幾乎快被莫名的轟鳴聲震破。妫夬痛苦地捂着自己的頭,全身上下力氣盡失。掙紮半晌,他忽地倒了地,目光呆滞地看向了前方。
“死、都給我去死!”
“你們這群無情無義的真龍,都該死……都該死!!!”
“我以赤狐之魂詛咒你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女人徹骨的恨意仿佛煞氣一般,瞬間将妫夬包裹其中。他在空中虛虛抓了一把,後背的冷汗幾乎快把衣服浸濕。
“哈哈哈哈哈哈……都來陪葬,都來給我陪葬!”
不……
雙眼逐漸失焦,妫夬隻覺眼皮子似有千斤重,不斷迫使着他閉眼。
掙紮半晌後,他終是被迫合上雙眼,徹底昏迷了過去。
*
另一邊。
嬰珠逐漸成了形,小龍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現。宋禾焦急地在一旁等待許久,還是未看到梁成的身影。
心中攀上恐懼的情緒,宋禾深吸了一口氣,并未發覺身旁萦繞着的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