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他疲憊地扶住額頭:“我該不會還在做夢吧?”
34平淡地說:“當做是夢也不錯。”
他很想放棄思考,給大腦一點兒喘息的餘地,可34的态度反而讓他無法忽視:“就算不能指望天堂塔,還有醫療中心,以克羅的技術和地位,應該有辦法救你。”
“這不是你該考慮的事。”34回避了這個問題,“我說這些,隻是希望你能改變想法,放過那個複制人。”
這個要求的真正目的肯定不是為了複制人,他不懂34為何執着于滿足伊德的要求:“為什麼要為伊德做到這種地步?你和他應該沒有血緣關系。”
“我對他的死負有責任,小時候沒能救他,這一次我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萬一我不在了,伊德不至于孤身一人。”
這個理由令他無話可說,如果34是為了贖罪才那麼關心伊德,那他确實沒有扭轉的餘地。罪惡感能影響甚至改變一個人,除非被更強烈的心理壓力沖擊,否則很難改變。
即便如此,他仍然不想對方放棄自己:“别那麼輕易判自己死刑,一定還有辦法。我的助理頭骨被砸碎半邊也一樣救回來了,你看起來完好無損肯定也沒問題。”
34依然不肯面對這個話題:“你隻需要告訴我,能不能放過那個複制品。”
34陷入了糾結,他真的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威脅,何況是複制人這麼大的威脅。但如果這能讓34改變對未來的态度,他願意試一試。
“我可以放過他,但前提是必須由你監督他。”
34明白他的目的:“我說過在合适的時間以合适的方式死去是件奢侈的事。”
“就算為了伊德也不行?”
“比起我,伊德更需要那個複制品。”
他失望地垂下頭,伊德都不能打動34,自己已經找不到可以說服對方的理由。
34倒是沒有情緒上的變化,帶着背包裡的瓶瓶罐罐走到他面前:“讓我看看你的臉,下颌的仿真皮好像已經歪了。”
他拒絕配合:“現在誰還有心情管它?”
34擡起他的臉:“我。”
“你就不能考慮一下我的心情?”
“這次免費。”
最終他接受了重新塑形,倒不是為了難得的免費,而是他知道鬧脾氣無濟于事。他撼動不了對方的決定,所以隻能撼動自己。
34沒有因為免費而放低标準,和每次一樣換掉舊皮重新開始,完工後還給他留了新的變色瞳片。
“世上就沒有什麼讓你留戀的東西嗎?”他在34收拾背包的時候拉住對方不死心地問。
34擡手揉揉他的頭,背上背包丢給他一包零食,然後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