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頂看到34的時候，修莫名覺得有些開心。他堅信自己不是個軟弱的人，但此時此刻他慶幸自己不是獨自一人。

他摘掉帽子，撥亂自己的發型：“有什麼感想嗎？”

“生日快樂。”34面無表情地說。

“就這樣？”這正是他期待的反應，“你的祝福未免太敷衍了吧？”

“應付你已經夠了。”34掏出一小袋東西丢過來。

他接在手裡才發現是一袋零食，而且是他喜歡的口味：“我可沒那麼好打發。”

對方意外地沒有無視他：“還想怎樣？”

他擡頭看了看夜空中的月亮：“陪我去個地方，運氣好的話能看到有趣的風景。”

34的眼神很不耐煩，但還是乖乖跟着他離開醫院。

夜晚的山地幾乎沒有照明，一些狹窄的道路幾乎就是摸黑前行。不過修很喜歡這樣的環境，因為眼睛獨特構造的關系，自己擁有看得清楚的特權。

他明白莉雪兒的遭遇，自己花了很長時間去接受這雙眼睛，也接受了沒有人在意他真正想法的現實。雖然離開山地後處境有所改善，但隻要自己還擁有這雙與衆不同的眼睛，就注定會被它代表。

他相信莉雪兒的話有一部分是真的，否則那份憎恨不可能如此真切。或許父親就是看到了對方的這一點，才會一再地退讓。可惜這種行為并沒有感化莉雪兒，那顆心沉浸在恨裡，無法用愛撼動。

其實他一直都覺得自己繼承了莉雪兒的性格，而且很多事的做法也都是從對方身上學來的。也許就像莉雪兒所說的，他終有一日會走上與之相同的道路。所以他才不想忘記兒時那些美好的回憶，不想忘記曾經有人愛着自己的感覺。

沿着漆黑的街道大約走了四十分鐘，他們來到一處向下的斜坡。

“看到最低的地方了嗎？”他指着遠處有着厚重石牆和鐵門的院子，“那就是家族理事會的龍之殿。”

“你迫不及待想加入了？”

“怎麼可能？”他翻了個白眼，“我是來帶你賞月的。”

34懷疑地看着周圍的地形：“那個院子四周都是山，能看得到月亮？”

“你就跟我來吧。”他拉住對方快步跑下坡道，從側邊的院牆翻了進去。

一進到院子，34就被盤踞在山體上俯瞰院子的巨龍雕像吸引住。而且更奇特的是，一縷月光從前面山峰的夾縫中照射進來，正好落在巨龍俯瞰的位置。

“很氣派吧？”修站到光亮處面對巨龍，“這大概是山地最拿得出手的藝術品。”

34難以移開視線：“這條龍是從山體開鑿出來的？”

“對，據說當初後面的山體正好有一塊突出的巨大石頭，形狀和飛撲下來的龍很像。所以山地人就把它雕鑿成了龍的雕塑，還把這裡改造成了集會的地方，也就是家族理事會的前身。”

“工程量很大吧？”雖然無法近距離觸摸，但雕像無論是規模還是精細程度都超出了34對山地的認知。

“不知道，記載上說在龍的助力下十天完工，反正我是不信。山地人喜歡将曆史神秘化，以此掩蓋真正的過往。”

“這倒是複合山地人虛僞的本質。”

“我不否認山地人虛僞，但你能不能多少顧及一下我的感受？”

34不以為然地說：“你又不在乎。”

“說多了我也會受傷。更何況剛剛經曆了一番和至親的交鋒，我現在十分脆弱。”

34瞥他一眼，無言轉身捂住了自己的嘴。

又在笑！他氣憤地繞到對方面前：“我說了什麼好笑的話嗎？”

“你是真心實意說出自己脆弱的？”34帶着還沒壓抑住的笑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