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看了自己的通訊錄,因為是私人用途的手機,收到信息并不多,隻有他脾氣火爆的助理連發了幾條辱罵信息,畢竟他出事之後所有事物都壓在了對方身上,商業夥伴最先聯系的也都是公司那邊。
他本來想報個平安,卻在看到彈窗新聞的标題後改變了注意。點開新聞,标題赫然寫着他的名字,内容則是他出院歸家的消息,配圖還有他坐着輪椅的正面照,照片清晰地展示了他的面容,以及那雙與衆不同的眼睛。
從照片背景裡的雕花立柱不難判斷拍攝地點是山地的丹沃布勒康斯綜合病院,但他最後一次去那裡還是小學時,根本不可能拍出這樣的照片。
以現在的技術手段仿冒或是合成照片不是難事,但繼續搜索他找到了相關視頻。視頻裡母親和哥哥陪他一起離開醫院,母親還以代理人的身份對媒體發表了簡短的事故說明。
他放大視頻反複觀看,輪椅上那張呆滞的面孔和自己一模一樣,就連反射性避開閃光燈的動作,以及面對強光時瞳孔的形狀變化都沒有差别。
僞裝他的容貌不是難事,他相信34就能輕松複制出自己的臉,但連瞳孔的特殊形狀都完美複刻他還是第一次見。
他在都市接觸過不少人體改造,眼部改造很常見,不過瞳孔形狀的變化很容易導緻視覺神經出問題,所以通常要安裝配套的輔助系統。因此改造後的異形瞳孔不會像原生瞳孔那樣自然,眼球運動中會有明顯的機械卡頓感。
而視頻中那個他的眼睛運動起來實在太自然了,仿佛那雙眼睛就是原生的一樣。
想到這裡,他重新翻看了助理發送信息的時間,全部都在出院的新聞之前。這意味着對方應該确認過消息,認為可信所以沒有繼續聯系。
他的助理不是個好糊弄的笨蛋,沒能看出破綻就說明确實有個“完美”的替身出現。他早就料到事故還有後續,那些人的目的很明顯,就是搶奪修·丹沃布勒康斯這個身份。
雖然他對龍的轉生這一傳說不屑一顧,但在信息封閉的山地,堅定信奉的人不在少數。從小到大他的一舉一動都受到他人注視,連考試成績上新聞這樣的蠢事也屢見不鮮。
後來能夠審判不敬之人的傳言開始流傳,“龍少爺”這一身份更加重了神秘色彩。離奇的事件和不幸都能推給他,即便有人質疑也會淹沒在大衆的狂熱信仰之中。
這就是暗中對審判傳言推波助瀾的那些人真正的意圖,他們要塑造一個可以愚弄大衆的偶像,方便掩蓋自己不可告人的行徑。
想明白這一點,很多以前匪夷所思的事情忽然變得明了起來。
他以前總是想不通,母親為什麼那麼反對自己離開山地。畢竟他從小就是個叛逆的孩子,并不受母親重視,她的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乖寶寶大哥——傑的身上。
包括财産的分配上,大部分遺産都在傑的名下,而他隻得到父親在世時他們一家居住的丁香莊園。
按理說他這樣不受歡迎的孩子跑去哪裡自生自滅應該都無所,但母親就是用盡手段想要逼他回山地。這件事一直持續到他們去年最後一次見面,他以為母親這半年安分下來是因為想通了,但這次車禍說明他還是低估了對方的固執。
他可以直接聯系助理,就算拿不回山地的身份,自己在山地之外建立的地位也不會輕易動搖。
但這樣大張旗鼓的宣戰就太沒意思了,難得遇到這麼有趣的發展,他怎麼能輕易斷送找樂子的機會。
一個想法忽然在腦中浮現,或許是時候向不敬之人展示一下什麼叫做真正的“龍之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