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抱手看着陸源豐和梨落穿過他家的展示廳,笑了笑,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剛才偷拍的照片,立馬打開wchat,發到了一個叫做99的聊天群裡,笑容也變得有些“唯恐天下不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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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落和陸源豐出了蘇繡店後,她拉住在前面大步走着的陸源豐,喘了口氣,說道:“哎,等等我!”
陸源豐聞言腳步一頓,雖然沒有說什麼,但還是慢了下來。
梨落追到陸源豐身邊,邊走邊問道:“你看了任務卡沒有,下一個任務好像很簡單啊?”
“嗯。”陸源豐朝前走着,并不看身旁的梨落。
梨落轉頭朝着老街西口方向看去,隻見有許多拿着任務卡的人在遊蕩着,好像因為蘇繡店那個關卡的投針取巧有點難,她轉頭看的這一小會,都看不到拿任務卡進去的。
她轉回頭,問道:“說起來,我們現在去哪?這個任務卡上寫了個牡丹亭,說的是不是老街旁邊的那個老戲台子?”
陸源豐嗯了一記。
“那個老戲台子還在嗎?”梨落有些驚訝地問道。
那個老戲台子是梨落童年常常和孩子們一起去玩耍的地方,但是,在大奶奶離開的那年,她聽說因為改造需要,要把老戲台子拆掉,在那裡弄一個仿古的祠堂還是什麼的。
“還在,”陸源豐肯定地說道,帶着梨落穿過人群,朝着老街邊的一個小巷子走去。
這條巷子叫做下馬巷,隻比烏鵲巷要大一些,但都屬于背街小巷的那種,平時也不會有遊客走這條道,所以這裡還保留了一小塊屬于本地人居住的老社區。
兩人進了下馬巷,梨落就見兩邊白牆黑瓦,與她家那幢老房子一樣,也經過了外立面的修整粉刷,而那個老戲台子就在這條巷子裡。
“哎,如果是不熟悉元寶坊的人,可能會找不到老戲台子吧?”梨落看向他們經過的一個牆門,牆門的木門緊閉,門口挂着一盞搪瓷蓋子的白熾燈,照亮了門前的石闆路。
陸源豐笑了笑,沉聲說道:“所以,這個線索,要找起來也并不容易。”
梨落認同地點點頭,一開始看到任務的時候,她覺得很容易就聯想到戲台子了,倒是沒想過,自己是因為知道老戲台子在哪裡,才會覺得很簡單。
她腳步突然一停,環顧了一圈小巷子後,将視線投向了他們剛進來的那個口子,巷子外是熱鬧的元寶坊老街,而巷子裡卻是幽靜昏暗的青石闆路。
老街的喧嚣映襯出小巷子的寂寥,梨落忽然有種仿佛與老街上的相隔一個世界的錯覺,不,不僅僅是相隔一個世界,她此時覺得自己好似回到了曾經無憂無慮的時代。
回到了,那個,有大奶奶的世界。
“怎麼了?”陸源豐在身後問道。
梨落聞聲轉頭看向了陸源豐,這個男人站在昏暗的燈下,黑夜微弱的光影卻分明地勾勒出他臉上硬朗堅定的線條,這一瞬,他身上的匪氣淡去了許多,多了幾分梨落也說不明道不清的氣息。
若要真仔細地追究一下,她覺得,那氣息讓人很安心。
好似不管是此時安靜的小巷子,還是槍林彈雨之中,他都是一種安定而堅實的存在。
梨落慢慢地朝着陸源豐走去,輕輕地說道:“不知道戲台子裡,他們放了什麼線索。”
陸源豐笑了笑,說道:“就隻剩了兩關,估計不會特别難。”
梨落看了陸源豐一眼,本想辯解說自己問的不是難不難,而是會放什麼樣的線索而已,但看他自信的樣子,突然間就覺得哪怕下一個線索超級難,好像也難不倒他。
當下,她不再多說,隻是點點頭,就和陸源豐并肩朝着老戲台子的方向走去。
梨落小時候聽大奶奶說,那個老戲台子據說是清代的時候建起來的,當時的紅頂商人陸鴻昌為了給他老娘恭賀七十大壽,因為陸老夫人特别還看戲,但因了年紀的緣故,腿腳不便,就不大出門了,因此,陸鴻昌借着大壽之喜,特地在陸老夫人靜養的院子裡搭建了一個精緻的戲台子。
那戲台子建成後,陸鴻昌還養了一個小戲班子,專門給陸老夫人唱戲。
隻可惜,陸老夫人過世之後沒多久,陸鴻昌悲傷不已,便将陸老夫人住過的宅子清空不再住人,待到了陸家破産後,除了陸家主宅勉強保住,這邊陸老夫人的宅子卻是被轉賣抵債,從此這個戲台子便空置起來。
梨落記得大奶奶說起戲台子的時候,還有些唏噓,她說這小小一個戲台子,卻是演盡了人間的悲歡離合。
小時候,梨落不大明白,以為大奶奶說的是戲台子上曾經演過的戲,而現在,她懂了,這個戲台子可不就是見證了陸家的喜怒哀樂。雖然人間悲歡不盡相同,但陸家無疑是萬千衆生中的一個縮影。
梨落和陸源豐并肩站在燈火通明的老戲台子前,她仰頭看向戲台子裡挂着的投影,那投影裡正播放着一出戲,穿着粉紅衣衫小姐打扮的青衣與一個丫鬟打扮的仿佛在遊園賞花,隻見青衣咿咿呀呀地唱道:“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賞心樂事誰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