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趕上自己訂的車票,殷淮早早出門。
經過一次轉車,她坐至靠窗位置,而後雙眼發直的望向窗外。
剛剛醒來的精神還無法集中,她迷糊中隻感覺到颠簸
……路好像不怎麼好,感覺腦花在我腦子裡滾。
強行睜開眼睛,她看了眼窗外的一排排向後跑去的房屋。
随後伸手捂住嘴,打了一個哈欠,眼睛裡有淚花冒出。
在座位上挪動了幾下身體,殷淮調整至一個适合放松全身,并進入睡眠的姿勢,閉上了眼睛。
不知何時,車上的各種聲音沉寂下來,仿佛隻剩了正在睡夢中的那個人。
車輛又壓過一個突出地面的石塊,把乘客從座位上彈起些許,又落回去,後腦勺重重磕在椅子的靠背上。
卻沒将這人叫醒,她的雙眼依舊緊閉。
表面塗漆有些脫落的車輛在一片寂靜中駛入迷霧。
忽高忽低的呼噜聲吵醒了殷淮,因此醒來後,她才真正開始為自己的睡眠質量感到擔心。
結果目光一轉,就發現睡前還房屋整齊、綠意盎然的窗外景,已被濃厚的白霧取代……這絕對不是去栖霞寺的路,感覺有點冷。
她伸出手臂撥開窗簾,視線又凝固到袖子上。
我的衣服……
揣着微妙的預感,殷淮開始觀察環境。
果然……不僅僅是窗戶外面的景象好自己的衣服改變,連車都幹脆換了一個。
她會直接在車上睡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車内環境至少看起來是整潔幹淨的。
而且由于目的地是帶着信仰因素的旅遊點,大家也都很文明,空氣溫暖、清新。
但現在隻有寒冷,和一股讓人難以忍受的氣味在空氣中流淌。
甚至能看見前座的靠背上有寫、畫的筆迹,以及層疊的小廣告,呼噜聲就從靠背前傳來。
有點兒意思……作為經曆過穿書這一神奇事件的人,殷淮對突發狀況接受得很快,她不自覺伸手摸了摸後腦勺。
不知道為什麼,它好像有點痛。
車輪似乎壓過了什麼障礙,殷淮被颠了颠。
“哎呦!”有一個聲音從後排傳來,“*你媽這**師傅,是不是****,開個車都開成這****樣子。”
中間說的是不知道什麼地方的方言,她沒聽懂。
但是結合語氣,總體涵養應該不太高。
猶豫了幾秒,她還是按住前面的靠背,在颠簸裡站起來,回頭往後看去。
就見距她三四排的位置,有個人被颠下座位。
後就躺在地上,頂着一頭染過的黃色短發不斷用方言說着什麼,聲音高亢,語速極快。
能想象,他正在正在親切問候司機、路面以及車輛。
見他扒着座椅還不明狀況的從地上起來,殷淮把注意力轉移,環顧整個車廂。
陳舊、破敗。
讓人莫名懷疑這車是不是要在下一次遇到障礙時直接散架。
不過坐在駕駛座上的人将方向盤掌得很穩。
小心觀察後,她發現司機師傅從表面上看不出任何詭異之處,身着黑色棉服,膚色正常,跟她一樣在冷空氣中呼出一團團白煙。
殷淮粗略數了數,座位上分散的坐着八個人。
這一側她前面還有兩個黑色的發頂,後面一個剛從地上起來,另一側同樣零零散散分布着四個人。
忽然,前面有個黑色的頭頂移動了一下,似乎就要醒來。
陌生的環境裡,殷淮暫時還沒有沒有要出頭,或者是一探究竟的想法。
坐下來靜靜等待事情出現變化。
……
顧芸從睡夢中脫離,仍然非常疲憊,眼皮沉重。
剛經曆了個大項目,幾天裡精神高度緊繃,不僅僅是身體在高強度的工作之後向她發出抗議,心理同樣如此。
好在今年還有假可以休,約上好友,訂了一個清淨的民宿,打算跟她放松幾天再重新投入工作。
車是她在開……路怎麼這麼不平……顧芸睜開眼睛,眼前陌生的畫面讓她的瞌睡一下遠去……什麼情況?這是哪裡?高鸢呢?
很快冷靜下來,顧芸發現後面有人正激動的說着什麼,聽聲音,年齡不大。
努力調動疲軟的手腳,她挪到靠窗的位置拉開窗簾,外面是白茫茫一片。
面對這樣的場景,顧芸心生茫然,疑惑充斥了她的頭腦……既不像高鸢做的,也不像是綁架。
于是她又站起來看這似乎是大巴的車。
司機在開車,我前面沒有人……顧芸轉身靠在椅背上往後看,對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它們屬于一個女孩,可能剛剛大學畢業。
過肩的頭發披散着,嘴角噙着笑意,五官柔和而沒有攻擊性。
像每一個顧芸見過的旅客那樣,雙手環抱着擱在身上,甚至算得上是閑适的窩在座位裡,身形放松。
看起來像是這輛車本來的乘客。
顧芸正打算詢問,那一直自言自語的男生略顯激動的突然站起,焦躁地換了通用語,
“這他媽的是哪兒啊?我坐的不是公交車嗎?”
邊說,他還邊把手握成拳在座椅上重重錘了幾下,讓其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音。
顧芸的話被堵在喉嚨裡,心說,我也想知道這是哪。
……
殷淮與前面的女性對視了一眼,同樣也聽到了後面那位小夥子的疑問,但不打算為他解答,因為她也不知道答案。
而那位女性,看起來像是剛下班的職業女強人。
雖然穿着淺色的休閑裝,但沒有掩飾的氣勢,加上疲倦的臉色、相當明顯的黑眼圈。
這些都昭示了其身份,姑姑正是這一類工作狂魔,所以她非常輕易的就得出正确結論。
對方顯然也被小夥問住了,把視線從殷淮臉上移開,猶豫着回答,
“我不知道,但是我出現在這裡之前很确定,自己是在朋友自己的車上。”說話的同時她也在想這現在的情形,
“也就是說,這裡有……嗯……除去司機有八個人,至少我們兩個原來不是這輛車上的乘客。”
殷淮正想表示贊同,表明自己也并非這輛車上的乘客,她前面的呼噜聲就停下了。
通過椅背的搖晃能看出,乘客正在清醒。
顧芸正面看着女孩前面的個人也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