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瑭泡在浴池裡，咕咚咕咚吐了兩個泡泡。

今天一天真是有把他累夠嗆，喝了杯敬茶，喝得心驚膽顫的。

後面還得聽那些牛鬼蛇神說一大堆雲裡霧裡的東西，枯燥死了。

這些人說着話，還要時不時瞄他一眼，各種各樣的眼神，蘇瑭根本看不過來，也來不及分析他們眼神裡的含義。

溫暖的泉水緩解了身體的疲憊，蘇瑭鑽出水面，嫩白雙手枕在清涼的地闆磚上，舒服地歎了口氣。

他問孫棠知:“你說老太太為什麼要讓我來教養孫廷芠啊？”

他也才十幾歲的年紀，也是個半大的孩子呢。

“想知道？”

“嗯嗯。”蘇瑭點點頭。

“想要我告訴你也不是不行，不過你拿什麼來交換？”孫棠知飄近了點，在浴池邊坐下，雙腿也伸進溫水裡。

看蘇瑭一臉舒坦，他好像也感受到了溫泉水的暖和溫度。

“拜托你，告訴我嘛，”蘇瑭扭頭，沖着他潑了點水，“這麼點小事還要報酬？”

“那你自己慢慢想吧。”

“我想不出來，我才來孫家幾天啊。”孫家這麼幾口人的人際關系他都沒摸清呢。

“真笨。”

蘇瑭撇撇嘴，不太高興地扭頭瞪他一眼，就發現孫棠知正直勾勾盯着他的脖子瞧，他微張着蒼白的唇，喉結劇烈的滾動着。

蘇瑭身子一麻，寒毛微豎。

絲絲寒氣噴灑在頸側，蘇瑭聽到孫棠知的聲音在耳朵邊上響起：“你讓丫鬟在浴池裡加了什麼，怎麼這麼香？”

蘇瑭愣了下，皺着鼻子深吸口氣，他隻嗅到幹淨的水汽，什麼味道也沒有啊。

“沒味啊，我一個大男人泡澡加什麼香料啊。”

越來越香了，這個人一直這樣源源不斷的散發着這樣誘人的氣味，孫棠知一再克制壓抑，此刻靈魂還是顫得越來越厲害，饑餓感就像被關押斷食很久的猛獸，撕扯着他的理智。

“大男人？”

随着孫棠知的視線看下去，蘇瑭臉一下子氣紅了，“流氓啊，你看哪兒呢？！我怎麼不是大男人了！”

“你才十幾歲吧？還是小孩呢，”孫棠知忍住笑意，“我沒有其他意思，你想哪兒去了？”

蘇瑭:“……”我信你個鬼哦。

他眉頭緊皺，氣得抿緊了唇，露出頰邊小小一個窩。

孫棠知眼神微暗，緩緩說道：“我回答你的疑問，你讓我吃一口，可以嗎？”

這一句比起詢問，更像是帶了點祈求。

蘇瑭才給他戴了……那啥，心裡正有點愧疚呢，想都沒想就點頭答應了。

反正系統說沒什麼危害。

“因為老太太不信任孫崇年，同樣也不信任康楚雲。”

“為什麼？她兒子要是慢慢接手孫家家業，她不是會更加盡心竭力培養孫廷芠嗎？”

“這就說來話長了。”

“那你慢慢說，說仔細點。”

“好。”

康楚雲是個很有野心的女人。

她的丈夫，也就是孫棠知的堂哥孫明山，是她托人介紹牽線認識的。她看中孫明山是個很有經商頭腦的人，為人又風趣幽默潔身自好，兩人沒多久就結婚，有了孫廷芠，婚後感情很好。

孫棠知父親敗家的時候，就是孫明山在收拾爛攤子。

康楚雲心疼他勞心勞力，卻因為身份不受重用，于是撺掇他用各種法子讨老太太的歡心，暗中在孫家培養自己的人手，慢慢來掌管孫家。

可老太太剛放了點權給他，他就醉酒跌入後花園的荷花池裡淹死了，第二天才讓人人撈起來，屍體都泡皺了，死相難看，康楚雲哭得凄慘，口口聲聲說是孫棠知父親害得。

後面孫老太太和康楚雲好像查到點什麼線索，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卻不了了之了。

康楚雲心裡怨恨的不僅僅是死去的棠父，還有孫老太太，兩個人的關系一直維持表面平和，其實當初鬧得很不愉快。

“現在明白了嗎？”

“啊，難道說……死去的你，還有我，都是棋子？”蘇瑭驚得張大了嘴巴，“就為了把孫廷芠和康楚雲徹底分開，好好教導孫廷芠？”

“好好教導？”那可未必。

蘇瑭:“？”

聽了今日孫崇年意有所指的那番話，隻恐怕其中還有什麼隐情。

“你現在知道了，可以讓我吃一口了吧？”

“就在這？”

“嗯。”

孫棠知一秒也克制不下去了，他要是還有心髒的話，可能都要控制不住跳動的速度，炸開來了。

“那好吧。”蘇瑭乖乖閉上眼睛。

孫棠知慢慢湊近他白皙的脖頸，因為緊張，上面突起淡色的青筋。水裡的人白嫩肉乎，深凹的鎖骨窩裡凝着晶瑩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