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崇年一貫嚣張、不可一世的臉頓時懵了一瞬。
劉俊岐說來接孫棠知的便宜男媳婦,這和他昨天在醉居樓救了那個小鬼有什麼幹系?
孫崇年已經意識到了,卻不願意相信,“大少夫人?接他你來我府上做什麼。”
劉俊岐正奇怪他怎麼這麼個驚異的表情,聽他說出這話,一時間也有些訝異,“二少爺不知道?”
他頓了下,接着道:“你昨日救的人,就是大少爺剛過門的男媳婦。”
“你在胡扯些什麼,他……”他怎麼會是自己替孫棠知迎親拜堂,娶過門的男媳婦呢!
孫崇年咬牙切齒,手中的杯子被他捏得嘎吱響。
“阿财說是昨日大少夫人被劉誠擄走,我昨日去劉家,劉家管家說劉誠被你打了一頓,人被你帶走了……”
劉俊岐指節輕敲着膝蓋,說話時語氣淡淡,黑沉目光隐在鏡片後看不真切。
“被你救下的那位,叫蘇瑭的少年,正是孫家大少夫人,老太太讓我來接他回去。”
‘啪’的一聲,茶杯被孫崇年扣在桌子上,摔得細碎。
“二少爺,這是……”
“你等着,我去叫他。”
孫崇年怒氣沖沖上了樓,黑沉沉的眼眸陰郁的可怕。
蘇瑭正吃着飯呢,聽到門吱呀一聲又又又開了,扭頭望過去,一見孫崇年氣勢洶洶的模樣,頓時吓了一跳,不明白他又抽的什麼風。
他咽下一口食物,嘴唇嗫嚅着吐出四個字,“你又幹嘛?”
孫崇年心情難得有些煩躁,頭一次帶了點脾氣瞪着蘇瑭。他站在門口,眼神死氣沉沉風雨欲來。
蘇瑭有點慌,“又怎麼了?”
他身上隻穿着孫崇年的睡衣上衣和短褲,嘴唇被咬得绯紅破皮的傷口都還沒有愈合,過于寬大的衣領露出的肌膚上滿是孫崇年留下的痕迹。
孫崇年一直默認這個人既然撞自己手裡來了,就是屬于自己的私有物,結果他倒好,卷錢跑路就算了,居然有膽子去嫁人!
嫁的還偏偏是他那個死去的大哥。
“吃飽了沒有?”
孫崇年的語氣十分冷硬,下一句好像就會說出‘吃飽了就可以拉去宰了’這種話。
蘇瑭吓得身體都抖了抖,他端起桌上的杯子,灌了口水把吓出來的嗝一起咽了下去,然後戰戰兢兢地說:“吃、吃飽了。”
他接着小心翼翼地問:“你、你會放了我吧?”
孫崇年什麼也沒有說,轉身去給蘇瑭拿衣服,他昨天被撕的稀碎的是穿不了了,孫崇年給他拿的是之前在南方時,自己讓人特意定制的。
他粗暴的把衣服甩床上,“換身衣服。”
“哦。”蘇瑭乖乖去換了。
孫崇年一看心情就不好,一屁股坐沙發上,點了一根煙開始抽,嘴裡時不時吐出一口煙圈。
“蘇瑭?”
“诶。”
“咦?”
蘇瑭慢吞吞穿衣服的動作停了下來,轉頭疑惑地看向孫崇年,“你從哪裡知道我的名字的?”
他從南方一路逃難,也就嫁進孫家時用了真名,這麼亂的世道,孫崇年一個北方商人怎麼查到的?
孫崇年将手裡的煙摁滅在煙灰缸裡,從口袋裡掏出一罐薄荷糖,倒了兩顆放進嘴裡嚼得咯吱響。
薄荷的清涼滑過喉嚨,他輕飄飄道:“嫁人了是吧。”語氣一點起伏也沒有。
蘇瑭僵硬在了原地。
孫崇年深深地看了一眼蘇瑭,他冷聲說:“穿好了是吧,那走吧。”
蘇瑭都要被他的眼神吓死了,房間裡死寂般沉默了許久後,蘇瑭怯怯地說:“你都知道啦?”
孫崇年呵呵笑了一聲,“和我在一起不到一個月就卷錢跑路——就是為了到省城嫁給一個死人?我還不如一個死人?”
蘇瑭:“……”那确實是嫁給孫棠知,進到孫家的日子過得比較舒服。
這話他可不敢說出口。
可他心虛慌張不做聲的姿态還是惹怒了孫崇年。
孫崇年的目光從蘇瑭臉上慢慢掃過,“害怕什麼,我還能一槍崩了你不成。”
“我、我沒有辦法才……”
“當初也是沒有辦法才和我攪和在一起的?”
蘇瑭:“……”恭喜你,答對了。
孫崇年氣得五髒六腑被火燎過一樣難受,他發出一聲輕笑,面上卻一點笑意也沒有,那雙銳利似刀鋒的眼微眯,“很好,我明白了。”
蘇瑭心跳的厲害,他動作慌亂地穿好衣服,怯弱又可憐地解釋,“我當時不打招呼就離開,是因為……”
蘇瑭的腦袋飛快的運轉着,不過幾秒就讓他想到了借口,“是因為我不想讓我弟弟知道、知道我靠着……那樣、那樣不堪的關系弄到的錢。”
“我必須得把他完好無損地帶到省城,帶到他唯一的親人面前,所以……所以我才拿了點你的錢走。”
“呵呵。”孫崇年笑得譏諷,明顯沒信他的鬼話。
蘇瑭覺得憑他們這買賣一樣的交易關系,他願意解釋兩句就很不錯了,結果這人還陰陽怪氣的。
他纖長睫毛輕顫着,雙眼委屈的泛紅,可憐巴巴地偷瞄一眼孫崇年的臉色,“我哪知道我們小叔不在省城,我們在這裡孤苦無依的,要不是嫁給了孫家大少爺,早讓那姓劉的色鬼欺負了。”
孫崇年走近,居高臨下地注視着他,“你還有理了。”
“我說的都是實話,你幹嘛兇我?”
“我兇你?”他要是真想兇蘇瑭,他還能好好的站這兒?
“你那什麼表情嘛,吓死人了。”
明明是孫崇年來興師問罪的,結果倒是反過來蘇瑭在質問他了。
孫崇年都要氣笑了,他捧着蘇瑭的臉,對着那張伶俐的嘴吻了下去。
直親得蘇瑭呼吸不上來,他才停下。
蘇瑭嘴唇好不容易有愈合趨勢的傷口又破開來,嫣紅唇瓣一看就知道經曆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