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多少随你開”，陸維面無表情，收回視線，專注地看着前方。

“現在又不想要錢了”，齊晗靈機一動，臉上露出一抹調皮的神色，“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問我一個問題，我回答你之後，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也必須要回答我。”

“不違反原則紀律，不涉及機密，可以”，陸維簡潔地回應，依舊一臉冷峻。

“你放心，我問的問題，肯定不涉及這些”，齊晗拍着胸脯保證。

“那你想問什麼？”陸維眉頭微皺，心中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還沒想好，給我五分鐘，容我仔細想想”，齊晗壞笑說，說完便閉上眼睛，假裝冥思苦想。

“想問什麼問題，要想五分鐘”，陸維不解地問。

“别打擾我想問題！”齊晗大聲說道，表情非常誇張。

陸維非常無語，無奈選擇禁言。

終于，齊晗一臉壞笑地開口問道：“你的初吻是什麼時候？”

陸維面色一變，猛踩了一下刹車，車子險些沒追尾前面那輛邁巴赫，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心中暗罵：果然就不能用正常思維去思考齊晗的腦回路。

“怎麼了？這個問題有那麼難回答嗎？”齊晗一臉無辜地眨眨眼，卻掩飾不住眼中的戲谑。

“不是，非要回答這個問題嗎？”陸維緊抿着嘴唇，一臉難以啟齒的模樣，他平時嚴肅正經，從不和人聊這麼私密的話題，此刻被齊晗這麼一問，隻覺得尴尬無比。

“除了這個我也沒别的可問的啊，你不會初吻還在吧？”齊晗一臉不可置信的大笑着說。

半晌，陸維才極不情願地“嗯”了一聲，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但耳尖卻微微泛紅。

陸維這匆匆而過的二十八年人生，仿佛是一部純粹而專注的奮鬥史。在這悠悠漫長的歲月裡，他的整個世界幾乎被軍事理論、體能訓練以及刑偵專業知識填得滿滿當當。

他滿心滿眼裝着的都是為人民服務，那顆熾熱的心始終緊緊圍繞着國家和人民，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事物，在他的認知範疇裡，個人的感情生活仿佛是一片遙遠而模糊的未知領域，從未得到過他哪怕是絲毫的關注與投入。

他對待女同事沒有絲毫的差别待遇，喬昕在他身旁時，平常那都是被當作漢子來使喚的，除了在必要的時候注意一下身體邊界，避免不必要的接觸，其他時候喬昕完全和男同志一樣被呼來喝去，沒有任何特殊的照顧或優待。

他的生活猶如一個被工作填得嚴嚴實實、毫無空隙的容器，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縫隙容納那些充滿浪漫色彩的風花雪月。

而齊晗這沒心沒肺、肆意妄為的提問，恰似一塊突如其來的巨石，猛地砸進了他向來平靜無波的心湖之中，掀起了驚濤駭浪，着實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以至于在那一瞬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甚至一時之間完全不知該如何應對。

“我的問題觸碰你的邊界感，讓你覺得不舒服了？”齊晗向來是個心直口快的主兒，此刻毫不掩飾地試探着問道，一雙眼睛緊緊盯着陸維。

“不是，隻是從沒和别人聊過私人感情問題”，陸維微微側過頭，目光依舊直視着前方，語氣平靜地說道。

“那你們平時都聊什麼？”齊晗不禁更加好奇了，整個身體不由自主地傾向陸維，迫不及待地問道。

“射擊、格鬥技巧、案情、作戰方案”，陸維簡明扼要地回答，臉上沒有絲毫多餘的表情。

“所以除了為國家和人民奉獻，你就沒想過别的？”齊晗歪着頭，臉上帶着幾分調侃的笑意。

“沒有，不是奉獻，是工作”，陸維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仿佛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我很敬佩你，作為一個人民，感謝你為人民的付出”，齊晗突然收起了笑容，一臉正色地說道，那神情無比認真。

車内陷入了一片安靜，隻有輪胎不斷摩擦地面發出的沙沙胎噪聲在狹小的空間裡回響。陸維沉默着，一言不發，隻是他的眼神中悄然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動容。

這話他其實聽過很多遍了，可不知道為什麼，從齊晗嘴裡說出來，卻更讓他感到一種别樣的觸動，說不清道不明。

“所以，你剛下說這周末說要陪我，不是作為朋友來陪我，也不是來和我培養感情的，而是因為和我在一起，是你工作或學習的一環是嗎？”齊晗的語氣中帶着幾分失落，卻依舊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滿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