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晗坐在地鋪上,猛的喝了半瓶水,他掃視了一圈客廳老老少少的男鬼女鬼,再加上床木裡的少說也得有百十個,他悲怆的感歎道:“錢要少了!”
他休息片刻,打開客廳的燈,從包裡拿出朱砂、黃紙和毛筆,接連畫了二十多張顯魂符。
畫符看似簡單,就像畫簡筆畫一樣,實際卻是很消耗天師精力的一件事,饒是他道行深厚,年輕力壯,畫完這些符,額頭上仍是出了一層薄汗。
他繞不在意的随手用袖子擦了一把,把剩下的半瓶水喝完,打開入戶門,對牢牢貼在對門門上驚懼交加的房東道:“安全了,進來吧。”
房東哆哆嗦嗦地從小馬紮上站起來,雙腿不停地顫抖着,仿佛下一秒就會支撐不住他的身體,他的臉色煞白,嘴唇也毫無血色,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
當看到齊晗完好無損地站在門口,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那雲淡風輕的模樣,給了他足夠的安全感。
他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努力鼓起勇氣,向房間裡瞄了幾眼,再三确認沒有任何異樣,才顫顫巍巍地挪動着腳步,一點一點地向房間裡蹭去。
齊晗遞給他一瓶水壓壓驚,房東喝了一口,緩和了下恐懼的情緒。
“水喝完了吧?我建議你把水瓶擰緊,然後坐在地鋪上,做好心理準備,我們要和房間裡的小可愛們聊一聊”,齊晗好心的提醒到。
還有這個環節的?
聽到這話,房東抖的更厲害了,他雙手緊緊的捏着瓶身,壓下奪門而出的沖動,呆怔怔的遵從齊晗的話,坐在了地上。
齊晗怕把房東吓出毛病,留下什麼心理陰影,在貼符之前善良的在女鬼眉心點了一抹朱砂,把她們從猙獰恐怖的死狀,變成了生前的模樣。
“3、2、1”,齊晗抽掉了定魂符,把顯魂符貼在女鬼1号和女鬼2号的後頸上,兩位女鬼立時顯現在房東面前。
房東悚然驚叫一聲,“鬼呀......”,雙腿發軟,差點兒吓尿了,要不是齊晗事先提醒他坐好,此時他早已站立不穩,跌坐在地上了。
第一次見鬼的人都這樣,齊晗提前預判到了他會是這個反應。
一屋子的鬼衆全都被齊晗制伏,毫無反抗之力,兩個女鬼已經意識到面前的這個年輕人,根本不是前些天來的那些表面道貌岸然,實則沒什麼真本事的假道士,而是能夠專門克制她們的真天師,她們心領神會地交換了個眼神,緊接着便齊刷刷地跪了下來
房東坐在一旁,面色慘白如紙,看到女鬼下跪的這一幕,整個人傻愣愣地呆在原地,好半天都不知道該作何表情,他瞪大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
齊晗大喇喇的坐在了地鋪上,“你們兩個身上煞氣不重,算不上是惡鬼,沒有那麼多的怨氣,也修不成厲鬼,為什麼不去投胎,留在陽間做什麼?”
女鬼1号掩面哭泣,抽抽噎噎的說:“不是我們不想離開陽間去投胎,是我們根本離不開這個房子。”
“可别哭了,這大半夜的再把鄰居吓到”,齊晗毫不憐香惜玉的呵斥,“你們老老實實地坐下,把事情原委詳細的講清楚,我送你們去投胎,如若敢說謊,立刻讓你們魂飛魄散,懂?”
兩位女鬼止住哭聲,戚戚然的坐在原地。
女鬼1号開始回溯生前的事,“我叫馬琪,她叫陶蕊,我們是礦業大學文學院大四的學生,那是兩年前的秋天,我們參加完秋招,都簽到了一家不錯的公司,就想着慶祝一下。
一直聽說京城附近有個靈水村,村子有一千多年曆史,有古代民居的特色,青石磚牆充滿複古氣息,村子在三面環山,秋天楓葉變紅,美輪美奂......”
女鬼1号充分發揮文學生的特長,文采熠熠的描述着村子的美景,可齊晗又不是來旅遊的,沒那麼多耐心聽她講這些沒用的信息,便打斷說:“挑重點。”
女鬼1号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不是你讓我講詳細點兒的麼?說的多了你又不愛聽。
但礙于天師的強大威勢,她還是硬着頭皮直奔主題說道:“我們在村裡住了五天,回來的路上,那大巴車不知怎的突然失控,一下子就沖出了盤山公路,徑直跌落進山崖,随後便是一陣轟然巨響,大巴車爆炸了,我們瞬間就失去了意識,等再醒來的時候,我們就在這裡了。”
聽了這些悲慘的故事,房東心中的恐懼也消減了幾分,倒也不覺得這兩個女鬼有起初想象的那麼恐怖了,他努力穩了穩心神,喑啞着嗓子說道:“那不對呀,你們是兩年前才來的,可是我這房子是從六年前開始鬧鬼的呀。”
當然是因為這個房子裡不僅僅隻有她們兩隻鬼!
齊晗心裡想着,怕這麼直白地說會吓到房東,正在絞盡腦汁地斟酌着到底怎麼闡述才能讓他比較容易接受這一屋子都是鬼的殘酷事實。
結果那個叫陶蕊的女鬼 2 号心直口快,完全沒考慮後果就直接開口說道:“鬧鬼的事可和我們一點兒關系都沒有,我們來的時候這個房子裡就有很多人......額......鬼了。”
房東好不容易穩定的心神瞬間崩潰,磕磕巴巴的問道:“你……你是說這個屋子裡除了你們兩個,還有很多......鬼?”
陶蕊活潑開朗的點了點頭,“你左側、右側、後面都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