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中,琪瑤能感覺到皇後的真誠。
帝後夫妻跟來之前,希達爺爺和蓋若爾夫人背書的情況差不多,都是極有威嚴,也不失親切和藹的人。
在這種氣氛裡,她漸漸也能處之泰然。
琴聲未歇,彈琴人還老向琪瑤抛媚眼兒,招來長輩們的調笑。那人正是二殿下拉斐爾,琪瑤也沒料到,這位風評複雜的皇子就是到了長輩面前,也這麼肆意随性,不改風流姿态。
她立即将眼光調開,發現另一邊的父子聊天内容聽不明白了,像是換了一套奇怪的語言,低沉嗡鳴,每個音符都能聽清,連在一起就成了秘語。
怎麼回事兒?
她懵懂發呆,皇後似乎發現了,解釋,“他們在用龍語,你現在能聽懂嗎?”
這就被發現了偷聽,琪瑤尴尬得小臉漲紅,“嗯啊唔”幾聲,才問出,“什麼,龍語?”
梅爾夫人笑着解釋,“龍語是龍族特殊的語言,隻有龍族才能聽懂。不過,若安小姐成了龍族的新娘,獲得龍血,慢慢地就能聽懂龍語。”
獲得龍血!
這個信息像一道笛笛笛地尖鳴在腦子裡炸開。
——如果你知道那是龍血,你還會來帝都嗎?
——琪瑤,我的小雌性隻有你。你是我唯一的雌性!!!
有什麼早已生根發苗的東西,呼之欲出,耳中心膛同時隆隆震響。
琪瑤不禁直看向仍站在壁櫥邊交談的男人,明亮燈光下,那人卻側開了臉,沒有半分關注到此的疏離,那種冷漠感化成劍斬斷她剛剛生出的熱切希翼。
剛剛鼓脹起來的汽球又被戳破,她尴尬地縮回目光,自嘲,她把他的心頭血都踩暴了,就算不是她親腳踩的,當時她的三心二意、躊躇猶豫,也讓問了她整整一晚上要不要跟他去帝都的他很失望、難過吧!
要是換了她,她也早就心灰意冷……不對!她也問了他很多次,喜不喜歡她,想不想她,他也一句沒承認。
這能怪誰?!
或許,他們根本不适合,想法總是差那麼多,合不上拍子,也許就是性格不合吧?
奧倫彙報完一輪工作情況,回眸時發現小雌性半側着臉,神色似乎不太好。
剛才他是能感覺到她在看自己,現在又不高興了,之前吃飯時故意坐到最遠位置,躲在花瓶後面,不願意見到自己,現在連同處一處也覺得不舒服,不開心,厭煩到連自己的存在都讓她難受了?!
皇帝看到兒子走神的樣子,道,“你這點,就遠遠比不上你大哥。咳,不對,連你二哥也差得很遠。”
奧倫眼神一瞬陰沉到底。
“你大哥以為我們不知道他把奧菲娜拘在莊園裡,連孩子都生了。我倒要看看,他還能拘多久!你二哥倒是從來不追女人,全是女人往他身上撲騰,屋子裡養了一大堆,孩子都生了一房又一房。”
皇帝上下打量眼前的兒子,已經跟自己一樣高大成熟,五官像了七成,氣質也随着歲月磨砺愈發沉穩有了自己三分模樣,但左右還是差了點。
眼神不無挑剔,“瞧瞧你。”
奧倫抿唇,“二哥的女人圖的都是他的錢和地位。”
皇帝翹起唇角,眼神都是戲谑,“你倒是清高起來了。錢和地位,不都是你們的優勢,你命好生在帝王家不愁吃穿不愁事業發展,還委屈你了!你的女人不圖你的錢和地位,呵呵,她甚至連你的人都不圖,還老想往外跑,一點兒不帖你,來了半個多小時就隻偷看了你一眼,你這不是比你大哥二哥更失敗!”
“我跟大哥二哥他們不一樣!”奧倫後牙緊咬,終于喝光手中的果釀,後勁兒苦味發沉。
“的确不一樣。你大哥把奧菲娜拘了一年,都懷上崽子了。這方面,你的确不如奧古拉斯,拘了一年還要往外跑,呵……”
“……”奧倫一把将空杯放在了旁邊平台上,否則很難确保擁有極高硬度的水晶杯會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你二哥是風流,好歹他的女人都巴着他,沒一個出逃的。但整天為别的雄性養崽子,沒一個自己的種,确實窩囊!”
當——
拉斐爾突然彈錯了一個老大的音,所有人都驚得擡起頭,他暗暗沉了口氣,回頭禮貌不失尴尬地朝衆人笑了笑,迅速以一個快節奏的歡快曲調拉了過去。
琪瑤被這個錯音驚醒,剛好又對上奧倫投來的目光。四目相接,卻辨不出彼此心意,隻是怔怔然短促的三秒,對方便撤離了眼神,仿佛很嫌棄似的,她心裡又是一酸。
奧倫離開了父親,走向女士們。
琪瑤剛剛沉下的心情,又瞬間被提得老高。
“母親,我營中還有重要任務,下次有空我再進宮來陪您。”
皇後笑笑,像天下所有的母親一樣,體貼兒子事務繁忙,叮囑幾句寒暑,并不多唠叨。
奧倫緻完歉,便轉身離開,完全沒有顧應旁邊自家的小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