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要到了!
突然眼前一片漆黑,她感覺自己的後頸被什麼尖銳的利器叼住,辣辣地疼。
她她她,她還是掉進狐狸的嘴裡了?!
她開始瘋狂踢騰四肢,爪子裡的尖趾全都彈了出來,狠狠地朝困住她的四周劃拉、抓撓……垂死掙紮!
“呼——”哼呼聲像是在警告她,可她不管,她不想變成狐狸的腹中餐。
“呼吼——”低哼聲更粗重了,後頸疼到極點有點麻痹,像死亡臨近的暈眩,她吓得大哭。
媽媽,爸爸,爺爺,奶奶,嗚嗚嗚,救救我~~~嗚嗚嗚,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會來這種地方?隻是去買參考題,碰到一條在路中發抖的小黑犬,想帶它到安全地的地方,怎麼就遇上了大貨車?
嘎吱——
倏!
“哇,哇啊啊!!!”該死!
突然黑暗褪去,世界亮了。
灰狼的叫聲變成了慘嗷,有點奇怪!琪瑤沒時間關注,撒腿朝燈光的方向沖,突然身體離地,失重感襲來,她瞪大眼看着瞬間離自己仿佛有十層樓遠的地面,還想着就這麼跳下去,依自己一身的毛毛和那點兒幾乎不計的脂肪層,會不會被摔死?!
後腿用力蹬出,一頭沖,就被鐵條般的東西卡住了,她扭扭小腦袋,想要退卻退不了,整個被巨物箍住團成團兒,動彈不得。
視線在空中一蕩,對上了一雙瞳仁。
瞳仁主人那背着光的輪廓宛如山嶽般漆黑龐大到掩住她整個視野,威壓感像初到這個世界遙望整個森林時,自覺渺小脆弱得感覺對方一根手指頭的陰影都能将她生生摁死。
她驚駭得一個機靈兒,整個毛毛都乍起,卻下意識将肉墊裡的小趾尖都伸出,用力抓住緊緊箍住自己身體的大掌。
那雙瞳仁竟然是金色的,慢慢在她眼前放大,瞳孔豎立,不似人類,金色瞳紋細膩柔潤宛如絲絨輔展慢慢倒映出她此刻模樣——圓頭毛臉,嘴吻略突,黑葡萄大眼,雙耳廓圓豎立,麻灰間雜褐紅皮毛,自以為鋒利的尖齒和小趾甲從大掌中探出的樣子,隻是幾點小小的白米粒。
可愛有餘,威脅不足,就……QAQ~~~似鼠似兔,不倫不類,都不夠這個大塊頭塞牙縫兒的。
“哇啊啊啊啊,放開小爺!”
尖哨的少年音響起,狂橫狠辣,卻被人一個膝頭壓進草泥裡,呲着牙掙紮着朝這方看來時,琪瑤的目光落在少年尖銳獠牙上挂着的肉血沫子,心頭震驚三連:怎……怎麼可能,灰狼變成了人類少年?!
少年頭頂兩隻三角毛耳,屁股上翹着一根毛絨絨的灰色尾巴,顯示這個推斷毫無疑問!
獸人,還是人獸?
“那是小爺的雌性,放開她!”
雌性?是指她?小鼠兔瘋狂搖頭搖頭再搖頭。
秋狼少年的掙紮叫嚣隻招來了一頓更厲害的拳腳,被打得“哇啊哇啊”地慘叫,叫聲跟他那幾日繞着她家窩點時一個調兒,隻是那時候猖狂驕傲一股子勢在必得,現在凄慘狼狽哀嘶痛鳴,被打得皮開肉綻,依然咬死了叫着“雌性、他的雌性”不松口。
她吓得瑟瑟發抖,閉上眼,整個縮進大掌中,卻感覺到後頸上的麻痹感如浪潮擴散全身,一股莫名的暈眩,伴着極緻的不安襲來。
“哧~……”
似乎是大掌主人的笑聲,聲音低沉從胸腔中輕輕震出,明明極輕緩,但在她的耳膜裡卻如一聲驚雷,她下意識地睜開眼。冰冷雨氣中染上一股獨特的氣息,一米的距離明明不算多親近,她卻嗅到了那鼻息裡獨特的氣味。
濃烈,強壯,狂猛,兇狠,頂級中的極緻存在。
比起地上被打得開始口吐血沫的灰狼少年,還要強大的存在。
她蹬了蹬小腿兒,整個兒被舉高,黯淡的天光照亮那人半邊側臉,金色獸瞳的主人有着一張神明親賜的俊美面容,高顴深眸,眼神冷漠,如險峰般峻峭薄銳的下颌線微動,薄薄唇角斜勾起一抹淺淡弧度,睥睨輕視的姿态透露着天生上位者的傲慢寡冷。
他穿着一件金線繡織的西式馬甲,雪白松軟絲綢也掩不住那微微贲張的肌肉線條,彰示着這副比灰狼少年更高大壯碩身軀的力量感。
剛才那聲哧笑,仿佛是幻覺。
金色獸瞳的男人面無表情,眼神極淡,沒有絲毫人類情感。
他連地上的灰狼少年一眼都沒給,腳步一轉要離開,侍衛會意般抽刀,灰狼少年吓得大叫“你不能殺我”,還報出一串姓氏,似乎是了不得的身份,侍衛有了遲疑。
“殿下?”
被喚殿下的男人轉身時,揚手要将手中的小雌性扔掉,不想小東西竟然咬住了他的虎口,一雙小前爪緊緊扒拉着他的大掌,像塊甩不掉的牛皮糖,毛絨絨的身子在空中微微蕩了一下,又撞回他掌心。
第一次碰到這種情形,冷漠眼底閃過一絲異色,攤着手掌拿近看。
似乎是真不想被扔掉,小東西蹬着後腿兒,賴在他大掌上,一雙黑葡萄大眼瞪得圓滾滾的,眼角透出抹微紅濕意。
他的視線突然定在掌心處,正是小東西的屁屁位置,他擡起另一隻手,指尖在那處一抹,抹下一塊很小的褐色物漬。
琪瑤眨眨大眼睛,不明究理,現在她不能被扔掉,尤其是在那個侍衛貌似要放掉灰狼少年的樣子,她這就是小兔再入狼口啊!
男人看着那塊物漬,瞳仁微微收縮,落回小毛團,眉峰微挑,掀起唇角,道,“你,發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