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e。
我咀嚼着這個單詞,生平第一次害怕了解它背後的含義。
Lie。
當真相足夠不可思議的時候,你不可能不去懷疑,謊言的對立面是否并不是所謂的真相,而是另一個更加高明甜美的謊言。
“咚咚咚。”
敲門聲打斷我思緒。
赤着腳踩在柔軟的波斯地毯上,連着走幾步還是會讓我覺得眩暈,盡管距離那場…呃…姑且把它稱為意外吧已經過去兩天,雖然不需要睡覺,我也已經在床上一動不動躺了兩天,但不知道為什麼行動還是有點不太靈敏。
希望這不是一些創傷性後遺症,我并不覺得自己有那麼脆弱。
我打開門。門外是一個女仆,帶着一張怯怯的臉,看起來有點臉熟,但我怎麼也沒記起她的名字。
“凱倫小姐…”她倒是一下子便叫出了我的名字,雖然小姐這個詞讓人瑟縮。
“呃…你好,你是…”我有些呐呐。
“我是黛比。”
模糊的記憶從頭腦深處湧上來,擠進大腦還有些混亂的空間。我終于記起對這個女仆的微弱印象來源于哪裡,原來她就是那天晚上介紹我去找勞倫佐的人。
“呃…好的黛比。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我盡量放慢語速,希望這樣能更加溫和,避免吓壞眼前這個女孩。
”勞倫佐主人……”
她的聲音磕磕絆絆的,看來我的溫和似乎沒起什麼效果。
“勞倫佐主人讓我來告訴您,您需要的那些東西,部分……呃……部分損毀的,他都已經重新買好,并且幫您郵寄回沃泰拉了,您可以……您可以讓您的朋友……”說到這兒她明顯猶豫一下,似乎不确定這樣的用詞是否準确。
“是的,我的朋友。”我善意地順下話茬,不想讓她為難。
“對……您可以讓您的朋友幫您代收一下。還有就是……”
一隻蹭着幾道痕迹的帆布袋被黛比從身後讓出來。
“勞倫佐主人說,這些東西沒有損毀,他檢查過了,隻是放在上面的幾件衣服有些髒污,我已經幫您清洗幹淨了,但是這個袋子……”她聲音明顯低快起來,“袋子可能洗不幹淨了,真的很抱歉凱倫小姐,我已經……”
“沒關系黛比,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謝謝你送東西過來。請幫我向勞倫佐說句謝謝你。瑪吉好點了嗎?”
不忍心看着這個女孩這麼一直怯怯的,我懂得她對我們的恐懼,雖然無法改變,但我至少可以嘗試去緩和一下。我知道做這種工作的不容易,更别提這種不容易除了通常的髒亂累之外還有極高的生命風險。
“瑪吉小姐沒事。希奧布翰主人會保證城堡裡每個……人的安全。”
黛比的聲音又停頓了,“他讓您不用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畢竟……”她的鼻尖冒出一層細細的汗,“畢竟……你……您和瑪吉小姐美麗的生命是永恒的。勞倫佐主人說您會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