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那時候我和程碩兩人的談話竟無意間傷害到了你。”她真心和蘇柳說了一聲：“對不起。”

蘇柳想說“都過去了”，可也沒能說出口。

在她那裡，眼前的女生一直也是她多年前心裡的一道坎。

夏遙絲毫不介意她的沉默，繼續說：“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高中那會兒，你們學校裡發出來的一個帖子。”

蘇柳隐隐感覺她想說什麼了，“記得。”

“我和路易淮的照片莫名其妙就被放在上面，傳我們兩個是男女朋友，還說什麼……”夏遙回想了兩秒：“哦對，說我被他摟在懷裡。”

夏遙哭笑不得：“其實我當時隻是趁他不注意，去摸摸summer的，結果就被傳成這樣。”

“不過那會兒吧，我注重高考去了，那帖子出來時候，我都沒第一時間知道，後來我知道了，路易淮他們也知道了，那帖子我還沒來得及看呢，就被删除了。”

夏遙還想說什麼，卻聽見蘇柳忽然問她。

“你們，認識很久了嗎?”

“嗯，我們這些人都是從小一起長大。”夏遙想了想又說：“不過，我和路易淮關系算不上太好，還是池初和他關系更好些。”

因為從小一起長大，所以關系好很正常，所以summer明明認生，但不抵觸夏遙的觸碰，也是理所當然。

原來是這樣嗎?

那道坎，如今一點點磨平。

蘇柳剛回包廂時，路易淮正準備往外走，見她回來才停下步子，語氣裡是擔心：“不舒服嗎?去了這麼久。”

他是準備找她的。

蘇柳看着他，耳畔是夏遙最後和她說的那段話。

“你知道我為什麼突然和你提到照片這事嗎?”夏遙自說自答：“因為路易淮。”

“他和我說，我們都是後來才看到那些照片，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看到的，總歸是也看到過，所以他希望有機會的話，我能和你解釋。”

蘇柳搖頭：“沒，就是這兒太悶了，去外面吹了會兒風。”

她能僞裝，他也能看清她明明心裡裝了事卻不告訴他。

“你們兩個在那邊，背着我們說什麼悄悄話呢?”程碩喝酒上了臉。

蘇柳坐回位置，路易淮看着她，對桌上幾人說：“你們繼續。”

說完，他便出了包廂。

蘇柳看着那扇打開又被關上的門，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見路易淮走出包廂，周初苒立即湊去蘇柳邊上，興沖沖的八卦，“姐，你和阿淮哥現在是什麼情況?重新在一起了嗎?”

她早就想問了，但因為路易淮就坐在旁邊，讓她一直沒敢問。

當初得知兩人分手，周初苒一邊覺得對路易淮來說分手很正常，一邊又覺得路易淮明明對蘇柳不一樣，所以她還是覺得挺可惜的，她挺喜歡這個溫柔姐姐的。

這話問的赤裸又直白，蘇柳卻也沒扭捏，“沒有。”

周初苒藏不住心思的“啊……”了聲，惋惜道：“開始看你們兩個一起過來，我還以為你們……”

蘇柳不知道要怎麼說。

沒在一起，但也緩和了。

“柳柳姐?”

“嗯?”

“我看你怎麼出去了一趟，心不在焉的。”

“可能就是，有點累了。”

“哦。”周初苒這會兒又閑不住，和蘇柳提到了路易淮，就忍不住多說。

“雖然他這個人有段時間感情還挺泛濫的，日子也不好好過，我一直覺得，他和你在一起，是他那段時間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但是吧，阿淮哥也确實是很厲害。”

“從小就厲害，和我哥一樣，明明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卻都已經能在圈子裡叱咤風雲，但我還是覺得阿淮哥要比我哥厲害些，阿淮哥從小就和家裡人不親近，隻有他自己。”

這幾年，路易淮逐漸接管了家中集團，最開始因為還在上學年紀又小，集團的股東們，面上敬他是路家少爺，背後也嘲他年紀輕輕，能有什麼能力掌管這麼路氏這麼大集團。

但路易淮憑着自己，僅僅用了兩年時間，就讓那些股東閉了嘴，實力坐管整個路氏集團。

周初苒後來又提到了路易淮複讀的事，話題跳脫的有些快。

“他那會兒不是複讀嗎?那一年，對他來說，還挺不好過的。”

“整日都在揪着時間學習，高考前幾個月，路奶奶去世了。”

蘇柳聽到這裡，心口有着撕裂的痛感，試圖找回自己的聲音。

“路奶奶?”

“是阿淮哥的奶奶，他從小最親近的人。”

去世了。

路奶奶。

他從小最親近的人。

在他最有壓力那段時日，永遠離開了。

“之後沒多久，他養的那隻狸花貓也因心髒病猝死了。”

狸花貓。

summer.

“summer呢?”

“不在了。”

他那時平靜的面具下，該是怎麼樣的歇斯竭力。

他身邊的人和物，相繼離去。

就算這樣，他還是以理科狀元身份考上A大，到現在掌管整個路氏。

那條道路上的孤獨與崩潰，誰都不能替路易淮輕而易舉描述的。

隻是聽着，蘇柳心裡就已經難受的喘不過氣，他要怎麼一個人去經曆這些。

這是她不敢想的。

重逢後，他曾和她袒露過自己的傷疤。

“柳柳。”

“這些年，過得好嗎?”

“可我過得不太好。”

周霁川也和她說。

“你們分開後，阿淮過得不像你看到的那樣好。”

這是第三次，又是一個人告訴她。

“他那會兒不是複讀嗎?那一年，對他來說，還挺不好過的。”

所有人。

所有人都知道，這些年，路易淮過的不好。

隻有她不知道。

隻有蘇柳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