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柳輕聲問他:“小朋友,你覺得你的爸爸媽媽厲害嗎?”
小朋友擡起手擦着眼淚水,順着她的話,哽咽着說:“厲害……他們是,超人。”
蘇柳溫柔附和着他的話:“對啊,他們是超人,很厲害。”
“所以他們一定不會有事的對不對?這個時候隻需要小朋友不哭,耐心的等着他們醒來找你就好了,那要是爸爸媽媽醒過來見到你哭成了一個小花貓,肯定也會心疼的,你想讓爸爸媽媽擔心嗎?”
“不……不想。”
“好,那我們就堅強些,擦掉眼淚,不讓爸爸媽媽擔心。”蘇柳從衣兜裡拿出一顆水果糖,攤在手心:“喏,這顆糖就獎勵給今天最勇敢的小朋友。”
那小朋友真就努力憋住了眼淚,收下了蘇柳手心裡的那顆水果糖,抽噎着說:“謝謝……醫生姐姐。”
蘇柳站起身來,擡手輕摸了摸他的頭,笑着說:“不用謝。”
蘇柳回頭對兩個護士說:“好了,一會兒還有什麼事,就來辦公室叫我。”
“嗯,好,麻煩蘇醫生了。”
蘇柳走後,兩個護士還在小聲交談。
“怪不得說蘇醫生這麼受小朋友歡迎呢,上哪去找這麼個耐心還又溫柔的知心大姐姐啊。”
“難怪我當不了醫生,原來是我還不會哄孩子。”
晚上十點,蘇柳下了班,換掉了身上的白大褂,穿上了自己的外套。
剛一出醫院大門,蘇柳就看到了街道邊上停着的一輛黑色的車。
而路易淮雙手插在大衣的衣兜裡,低垂着頭,就這麼靠站在車邊。
路易淮這個人,品味不差,選擇的東西,就連氣質都跟他整個人一般無二。
大晚上,光是就這麼靠在車邊,就引來不少路過的人頻頻回頭。
蘇柳走出醫院,路易淮看到了她,便站直了身子,朝她走去。
“今天這麼晚,是在做手術嗎?”
蘇柳沒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沒什麼表情的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路易淮說:“太晚,怕你打車不安全,送你回去。”
蘇柳不知怎麼就想到了白天時候,在洗手室裡聽到的那個女生跟朋友打電話的内容。
“有空在這裡,不去聚餐嗎?”
路易淮卻誤會了她的意思,笑了笑說:“你要去嗎?”
他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現在過去應該也還來得及,你……”
蘇柳不想再聽他說下去。
裝不懂也好,亦或者真的聽不明白她說的話也好,她一點都不再想要和他繼續裝糊塗下去。
她打斷了他的話。
“路易淮。”
“這些天我一直在想,從我們重逢到現在,你到底,一直來找我做什麼?”
“需要我提醒你嗎?我們已經分開了。”她看着他:“很久了。”
路易淮因為她的這些話而沉默下來,無聲與她隔空相視。
蘇柳别開視線,不去看他,似洩了氣,喃喃低語:“我們……早就沒關系了。”
蘇柳轉身想走,路易淮這次卻伸手拉住了她,他看着她的身影,低啞着聲說:“我知道。”
知道,我們已經分開很久了。
蘇柳聽見他說。
“但蘇柳,我是想追你。”
此前猜想是一回事,而現在他親口聽他承認又是另一回事。
路易淮這樣的人。
有一個能讓他喜歡的人很難得,能讓他親口承認有想要追求的人更是難得。
可蘇柳卻不願意去相信了。
要怎麼去講述他路易淮的喜歡呢。
一邊說着想追她,接她下班給她做午飯,可以一邊,這麼多年,他從來都沒有和那個女生分開過。
蘇柳心裡悶着一口氣,那一口氣悶的她很不舒服,久久堵在心口散不去,她微微擡起頭,街頭的微弱的路燈打在她的臉上,一雙眼睛被照的忽閃。
她輕聲說。
“路易淮,喜歡和愧疚不一樣。”
她接受他對她的愧疚,但不接受空口的喜歡。
蘇柳慢慢掙脫開他的手,背對着他。
十月要過去了,連帶着夏天也一起結束了。
那股晚風吹過,帶起了她的衣角。
她将他們之間的關系隔絕了在話語裡。
“路易淮,你能不能……别再來了,我每天很忙,我的時間不是隻用圍着你轉的。”
“我有我的病人,我的工作,我沒有别的時間再去……敷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