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你再拿回來嘛。爹娘一直在。”
遊南枝被說動,對爹娘點點頭,騎着馬離開。
馬兒的主人給遊南枝留的地址是樊樓。
這還是遊南枝第一沒有跟着李君進的樊樓。她牽着馬,忽然怯步。她看着旁邊的馬臉,心想這人不會想讓我請他吃一頓樊樓吧……
馬兒忽然激動,扯着脖子向上看。遊南枝順着它的視線,望向樊樓二樓。
中間靠右的第三個窗戶大開着,一具長身立在窗前,看着她們。
他原本是一臉死魚相,但與遊南枝對上目光的那一瞬間,他忽然輕笑,嘴角揚起一個溫柔和慈愛的幅度。與他整張臉的溫度完全不符,因此這抹笑容在他的臉上格外的突兀。
他眼神像蒙了一層霧似的。遊南枝此時無法這片雲霧看清他眼底的情緒。
他朝遊南枝招手。他這動作像是做了幾百遍,及其的自然和熟練。
遊南枝将缰繩遞給店員,上樓去。
包廂的門是開着的。遊南枝停在門外,他坐在桌子的中央,他垂着眼皮在品茶,遲遲沒有看向遊南枝。
遊南枝屈指叩響門闆,他這才緩緩放下茶杯,看向遊南枝。
他的眼眶有一絲不明顯的紅,原來雲霧之下,他的眼裡是一場潮濕的雨。
“進來吧。”他說。
遊南枝好奇他的情緒波動是否跟自己有關,探究地看向他。
他沒說什麼,嘴角又勾起相似的幅度,垂下眼皮,避開她直勾勾的目光。他斟了一杯茶,推給遊南枝。
“這馬騎着如何?”
“還不錯。”
“那就好。”
“按照西市市場價,租一匹馬一天價格為120文。我算足一天的時間,按照一天200文的價格算。這個錢袋子裡剛好裝了200文。”遊南枝從懷裡掏出錢袋子,推給他。
“我的竹笛。”遊南枝一手壓着錢袋子,一手手掌心朝上向他讨回東西。
“不急。喝口茶。”
遊南枝快速抓住被子,咕咚一聲把茶水給吞下去了,什麼茶味都沒品出來。
男人看她這魯莽勁兒,不禁笑出聲。
“竹笛。”遊南枝再次向他伸出手掌心。他不急,她可急!
男人又給遊南枝的空杯填滿茶,“慢慢喝。”
遊南枝狐疑地看向他,這老男人怪得很。
“很多年沒有回豐京了,很多地方都認不得……”他望向窗外的天空。
他到底想幹嘛?嫌棄給的錢少呢?遊南枝隻想趕緊還馬,趕緊取笛。她真的,很忙!
于是,遊南枝從懷裡又掏出一串銅錢。
“這裡是一百文。這個價格頂天了,再多就沒有了。”她說。
“我不缺錢。”男人說,“陪我喝完這壺茶吧。”
“慢慢喝。”他又補充。
他的眼神很奇怪,還一直盯着遊南枝……遊南枝的警覺心一下子就上來了,端着茶杯就是不入嘴。她鼻子使勁嗅嗅,這茶香果然格外的甜膩。
“不喜歡?”他納悶,或者說有些失望,“你好好嘗一口,若是真的不喜歡,我讓人重新沏一壺茶。”
就是非得讓她喝呗。遊南枝放下茶杯。
“那竹笛我不要了……”遊南枝覺得命要緊,收回多給他的那一百文,爬起來就要走。
包廂門就近在咫尺。
“啪”的一身合上了,一隻寬大的手掌按住兩扇門的門縫。
遊南枝不可置信地看向那隻手的主人——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