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存猛然回頭，看到遊南枝就站在自己的身後。他的心，也變皺……

“還是，今來已經換了裝扮，在岸上等着我？”

她如何知道？宋存沉默。船多，道擠。他不得不回身把控好船頭的方向。

“看船！”遊南枝擠到他身邊，避開他右手，使勁揺着槳木，撥水控制方向，避開直愣愣過來的花船。

花船上琵琶唱響，莺歌燕舞。

有醉漢眼神放浪地打量着遊南枝的身姿，最後實現粘在她側面的胸脯上。

其實他之前也沒有發現，她……

他摸到自己身上的小吊墜，估量着靶心的距離。

“再看，我把你腦袋劈成兩半！”遊南枝怒目圓睜。

無人接住她的憤怒，都在取笑。不懷好意，看輕看低她。

宋存迅速出手，對方笑得最歡的那個，仰面倒在船闆上，頭破血流。

“哇吼！”笑意轉移到遊南枝的臉上，“現世報！”

這笑意感染了宋存，他的臉在假面的掩飾下笑得溫柔。

對方惱羞成怒，拿起桌上的酒杯就往這邊砸。遊南枝吓了一跳，宋存想護住他，卻被她一把推開。

遊南枝搶過宋存手中的船槳，去擊打飛來的杯子。杯子“撲通”一聲，落入水裡。對方不依不饒，呼朋喚友，拿起桌上的任何有的東西群起而攻擊他們。遊南枝雙手緊握着手中的木漿，全身貫注地擊打飛來的物品——有的重如滿瓶的酒，有的輕如軟掉的菜葉。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自己揮起揮落之間，把身後的人重擊在地面。

正當遊南枝應接不暇時，對面的動作停了，齊齊發出驚歎。這時她才聽到後面傳來的抽氣聲。她遲疑地扭頭看。

宋存剛剛才爬起來，扶着假面。假面上有裂紋，從右眼眼尾處，開裂到面頰中央。

遊南枝看着他，甚至不敢多問一句“沒事吧？”她清楚自己的手勁兒。

宋存眯着他的眼睛，與遊南枝對視。忽然眼珠睜大了，伸手向她。遊南枝以為他要還擊，趕緊抱頭！

他的假面在遊南枝的瞳孔中放大，連裂縫也越加的清晰。她也就越心虛。

沒給她太多心虛的時間，宋存一把蓋下她頭，她的手肘卡在他的鎖骨上。宋存一個側身，帶她避開又一個飛擲過來的東西。

這回兒竟然是一把刀子。

她的手背交疊環住後腦勺，此刻河上秋風的涼意被擠走，附上一股暖暖體溫。是他掌心的溫度。

宋存撿起槳，投擲過去對面。他的揮臂力度巨大，把遊南枝撞得一時失神。

随着他的動作，遊南枝的小臂把他的假面給蹭掉了。假面帶着柳木香，滾落到地面上。遊南枝要去撿，宋存卻以為她要掙脫自己，他手上使勁，把她摁回到胸前。他把人給撈起來，往船艙裡塞。

宋存立即轉身，說：“蹲下。”

遊南枝照做。一進包廂，她便感覺愈加的悶熱。她探出一點頭，透氣。

宋存彎腰撿起假面，戴在臉上。他抄起一把槳，雙手握着，颠了兩下。一旦有物品飛過來，他狠狠揮槳，把它給送回去。

漸漸地，對面下了死手，飛來許多尖銳的器具。

一枝箭飛來，力道之大，直接把木闆給貫穿。宋存把被擊穿出一個大洞的殘槳遞到自己眼前，他眉頭一皺，飛身而起，腳蹬船倉頂，隻身躍到對面的船。

那支箭，被宋存打歪了軌迹，斜插在船尾船體的兩側。被遊南枝拔下來。

她仔細一瞧，竟與那夜的弩箭相差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