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夫君難堪,闵希有一些不好意思地别别額前的碎發到耳後。
母親說過不要嘲笑他人的苦難。如今他不小心笑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傅言深坐到他旁邊道:“你不介意吧?”
闵希眨眨眼睛:“嗯?”他遲鈍地反應過來,這不是他人的苦難,這是他的苦難!
傅言深道:“不必擔心,以後我都會賺錢養你的。”
闵希不好說什麼,點點頭,羞紅着臉低聲說:“我會與你同進退。”
傅言深道:“嗯。”
闵希垂眸,艱難想話題的時候,那隻大手覆蓋到了他手上。
闵希一愣,忽然緊張起來,完全不敢擡頭去看傅言深。
青天白日的他夫君就想幹嘛?
傅言深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捏着他的手,眉心微蹙,不知道在想什麼。
終于,傅言深開口道:“我父親死後,我那繼娘将我趕出門,現如今我身上沒有多餘的财産,如果在外遇到他,聽到他說我的瘋言瘋語你不要聽。”
闵希點頭:“嗯。”
“這都不重要,”傅言深的眉心更皺了幾分,寬厚的掌心捏着闵希的手在上面打轉:“我就怕他欺負你!你不知,昨日他居然上門來潑糞!”
闵希一開始還有些心不在焉,被傅言深大手握着他頭皮有一些酥麻神遊天外,聞言立刻震驚住了。
“昨日,潑糞?”
昨日不正是他們新婚前夕?繼母不來參加繼子婚禮就算了,竟然還阻撓?
闵希眨眨眼睛,不敢多問,便嗯了聲。
傅言深捏着他柔軟的手掌,煩心到極點,甚至咬着後槽牙。眉距本就窄,眼也狹長的男人,臉龐緊綁,面相有些兇,眉頭也皺得很緊。
闵希輕輕歎息一聲,忍不住擡起手來揉捏他的眉心,聲音溫柔道:“不要老是皺眉呀。”
夫郎指尖柔軟,落在眉心,傅言深有些晃神,靜靜看着他,眉眼不自覺地舒展開來。
看着漂亮的夫郎,有些移不開眼睛。
傅言深呼吸漸沉,忍不住湊過來親了親他紅豔欲滴的唇瓣。
闵希完全想不到竟是這個發展,一下子忘了呼吸。
夫君的唇瓣貼上來軟軟的,溫熱的鼻息打在他唇齒間。
闵希霎時渾身僵住,頭皮發麻,背脊挺得很緊。傅言深親了一口,睜開眼睛,見夫郎緊張得一動不動,眼睛也不眨一下,輕笑一聲,又親了一口。
闵希心髒快要跳出胸腔,他真怕傅言深突然将他放下。
然後像那晚一樣,突然壓到他身上來。
男人沉甸甸的重量,他現在還能回憶起。剛壓下來的時候,他有些難以呼吸。
不能再想了,現如今他的耳根都已經開始燙起來。
傅言深輕輕吻了了兩下,看到他耳根發紅,不由輕輕捏了捏,男人帶着薄繭的手惹得闵希渾身一顫,突然一聲驚呼,往後躲去。
傅言深的手懸在半空進退不是,一時怔了。
闵希驚慌失措地看着他,發現是夫君。一時難為情極了,急得眼睛都有些紅,他想解釋,張張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男人輕輕歎息一聲,撫上他的臉頰,低聲道:“别怕,不要哭。”
他都看到了,那時還沒成為他夫郎的哥兒被人揪着耳朵,直接從床肚子裡面扯出來,精巧白嫩的耳朵被扯得通紅,少年求助地看了他一眼。
昨夜分明溫存過,他卻生生無視掉了,看着少年哥兒被打罵,他心裡也是不舍與難受,從而不願多看。
但他那個時候确實有暴戾的沖動,想殺人,被他生生忍住了。
不過現在好了,他已經是他夫郎了,他眸光暗了暗,從今往後誰若欺負他夫郎,那便做好死的覺悟。
闵希不知道夫君心中所想,隻知自己在夫君安撫下,受驚的心慢慢平靜,被傅言深攬入懷裡。
夫君胸膛寬闊,他聽着夫君的心跳,心情平複如初,還慢慢地浮起方才難為情的感覺,緊張地想夫君下一步會做什麼。
他心中萬分忐忑,畢竟這還是大晌午。
傅言深的手指不知不覺撫過闵希的耳根,後者不自動顫抖一下,那修長的手指很快離去,在他放松下來後才又慢慢摸過去,如此反複,一點都不痛,闵希還羞恥地覺得有些舒服,渾身酥酥麻麻的,想一直這麼被夫君抱着。
他正這麼美滋滋地想着,誰料,夫君抱着他,忽然一歪,兩人雙雙倒在床上,闵希一動不敢再動,愣愣地僵在夫君懷裡。
夫君的手從他身上移開,拉過薄被,蓋在他身上,随即頭頂上方傳來夫君懶散暗啞的聲音:“有些困了,睡吧。”
言畢,眼一閉,他自己先一步睡着了。
闵希很快聽到他綿長的呼吸,一開始他還有些不敢相信。身體還維持着傅言深将他帶在床上的姿勢一動不敢動,直到有些僵了。
緩緩地擡頭,看到男人緊閉的眉眼,手擡起輕輕落在男人鼻間。
男人呼吸低深綿長,眼睫也沒動一下,是真的睡得深了,隻是睡得如此熟,他的眉宇卻還微微擰着。
闵希有些不解,看着男人俊朗的五官。
夫君的眉眼之距本來就窄,不笑時看着很冷肅不好近身的一個人,蹙起眉頭更是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姿态。
闵希擡手輕輕地給他揉着眉頭,小聲說:“天天這麼兇,可不好啊。”
之前在他溫柔的摁揉下,夫君很快舒展眉眼,但這一次夫君很固執地繼續擰着眉頭,甚至還嫌煩那般,索性翻了個身。
闵希笑了笑,打了個哈欠,也有些累了。又俯下身來,貼着男人身側而卧,不久也進入了夢鄉。
迷糊之中,他聽到外面似乎有瑣碎的動靜。
奈何眼皮太沉,睜不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