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要臉面的,哭也要哭得嬌滴滴。
他家窮,家裡人幾乎是将他賣到傅家的,傅家那老頭本就老來得子,這時就更加不行了。
他寂寞空虛,剛嫁入時不足十四歲的少年郎就很俊了,之後更是看着他一年換一個樣,身姿如青竹一般漸漸抽長,身體如寒松一般健壯,寬肩窄腰的。
這四年,他越發心猿意馬,奈何繼子不太看他。
老頭死後沒三個月,他就受不了了,看着年輕力壯又文雅俊美的書生郎,越發心癢難耐,就想用藥成好事,結果好事沒成,反被繼子拿住了把柄!
冷漠無情的樣子,真是水中月鏡中花。
李嬌财心虛不敢看傅言深,卻又忍不住多說兩句:“我聽說那是個爬床的哥兒,原來你就是喜歡這種騷貨!”
年輕俊雅的書生口中言語不但十分不客氣,還很惡俗粗鄙。
“那也比随處亂撒亂吠的發情狗好!好狗不當道!”
這後娘其實不大,嫁過來的時候也不過二十六七歲,正是年輕貌美時候。現在也不過三十出頭,在傅家吃穿用度都是挺好的,保養得好,完全看不出年紀。鄉間挺少這般好看的寡夫郎。但傅言深看都不多看他一眼,完全不懂憐香惜玉,隻當是擋道的破爛一腳踢過去。
徑直往自己房間走去。
李嬌财看了傅言深一眼,那眼神充滿不甘與怨憤。
旁觀者道:“啧啧啧,看那眼神那眼神,哪裡是後娘看繼子的眼神,這後娘若是沒鬼,我珠子都給你扣下來!”
一群漢子跟進傅言深進了傅府,他們極少能進到傅家後院,此時都有些呆了,要不怎麼說傅言深是個大少爺呢,獨占一進房屋,假山湖泊連廊還有冷亭,這地可大!
等傅言深開門進了他房,衆人更是驚了。
傅大少爺的房間也太大了些!
屏風珠簾,桌榻床應有亦盡有,不但有,還很漂亮精美,而且一進去仿佛就味道一股檀木幽香。
大大的書架,一排排的書,大少爺直接跟書住一起。
傅言深進去第一時間就是翻自己的書,看自己的桌子上未完成的功課。
之後大大松了一口氣,幸好沒被破壞。
被趕出家門時,他唯一堅持的一件事就是——鎖門!
别人指着他鼻子罵半天,他屁事不吭,唯一說的一句話是鎖門。
大家都驚呆了。
……
衆人們道:“這、這些都搬嗎?”
一下子變得如此富有,忽然無從下手。
傅言深道:“搬空,拜托了。”
還好旁邊的側屋本來就有些許空箱,傅言深一早訂來裝書曬書的,此刻都派上了用場。
衆人滿滿地裝了十大箱書。
男婦老幼通通來幫忙,一直搬到傍晚,這才勉強将東西搬完。
李嬌财這時也沒心情裝哭了,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搬完,砰地一聲關了家門。
滿載而歸,衆人滿心歡喜,牆角的糞聞着也沒那麼臭了。
傅言深房間裡面的東西一搬過來,這破屋的東廂房也沒那麼單調了,堂屋有了桌椅,房間也有了床與衣櫃。
幾個漂亮的箱子翻開來,居然還有一床新棉被。
家裡一下子滿當當的,有了個新婚的樣子。
阿肖樂呵呵道:“沛瑜哥,你房裡面的東西可真不錯,居然還有一床新棉被,難怪你都不想買新的!”
看到那一床紅色的新棉被,傅言深嘴角有了笑容,說話也溫柔許多:“我娘以前就給我買好了的。”
衆人摸摸那棉被,不由贊道:“暖和,真暖和!”
大嬸說:“明日早晨拿出來曬曬,這被子就亮堂得很!”
大家嗯嗯應和着。
這時正近五月初五端午節,這邊天氣變幻莫測,但是過了端午就能将被子收起來了。
他們還是打算将被子鋪上去,這不好看一些麼。
鄉下人沒那麼講究,外邊牆上被潑的糞便清理掉,再沖一下水,明日太陽曬一曬便沒味道了。
種菜也是這麼種,潑了糞的菜,人還吃呢。
一桶糞跟幾塊破磚頭就能換一屋家當,這不挺好?
到時再發個喜錢,見人路過都指一下,讓他們知道這後娘有多惡毒。
聽大家說完,傅言深臉上也有了些笑容,道:“那就拜托各位幫忙收拾了。”
“嗯嗯,沛瑜哥啊,現在你房間裡東西都搬過來了,你想想你有沒有些餘錢呀?要是有的話,我們這個婚禮也可以辦得風光些,是吧?”
傅言深想了想,走到房間拉開一個抽屜,抽屜裡躺着一隻漂亮的荷包,衆人一陣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