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林的罪行由陸流景親自審判,他死後,謝顔将他埋在一塊荒地。
大風飛揚十裡,如同二人初識那日。
夜深,一道身影從黑暗中走出,他雙手捧着木盒,輕輕将它埋入地下,同死去的風林一起,歸于塵埃。
“明燭,我走了。”
*
師徒五人回府後,雲錦主動向陸流景請罪,自願禁足。
後者也看出了他的心思,默許了。
午後
謝顔目光擔憂地将大師兄送進房内,又輕聲安慰了幾句。
離别之前,謝顔從袋中取出一塊玉佩遞給他。
“這是?”
雲錦接過玉佩,這是他先前丢失的那塊雙魚玉佩,他目光波動,眼眶濕潤。
“這是,問清給我的,我以為……”
“不會的!”
謝顔抱住師兄,像之前師兄安慰自己一樣安慰他。
“師兄不要難過,問清哥哥也不希望你這樣。”
“嗯……”
……
少年輕輕合上房門,背靠牆角,他是第一次見師兄如此傷心的模樣。
謝顔不禁想到了兩月後的自己。
如果我死了,師兄會哭嗎?
師尊呢?
兩個月的時間過去,師尊會不會像上一世的時候一樣喜歡上孟師弟。
會的吧……
謝顔苦笑一聲,無力地回到房内。
傍晚,飯點一到謝顔準時睜開雙眼,他揉揉眼睛快速穿衣出門,奔向食堂。
如今陸流景不在,雲清、雲錦在禁足期間,謝顔隻得在食堂用膳。但他其實并不喜歡食堂,在這裡謝顔總是會被指指點點。
知道沒人給他開小竈後,謝顔隻能在食堂填飽肚子,實際上,陸流景也給謝顔下了禁足,隻不過他的範圍比較大,但也不允許他随意下山。
吃完五碗飯後,謝顔在衆人戲谑的目光中離開,他早就習慣了,也不在意任何人。
待他走後,有位不清楚情況的弟子問身旁一直“啧啧”叫的同門:“唉?不是說那小子很受雲流君寵愛的嗎,你們怎麼還敢這麼對他?”
那人挑挑眉:“這你就不懂了吧,掌門每天這麼忙怎麼會沒次都注意到他,而且他以前是個乞丐,出身卑微,他根本不敢和掌門說這件事!”
“是嗎?”
“對呀!”
……
男子身子一顫,僵硬地轉頭看向身旁的同門,後者聲音顫抖:“我沒說話……”
“啊!”
二人同時回頭。
“掌門!”
陸流景盯着他們,目光冷如寒冰。
“自去懲戒堂領罰。”
“是!”
陸流景話音剛落,食堂内人群一哄而散。
“不是說他不告狀嗎?”
“不是說他不受寵嗎?”
……
“咳、咳”
等人走後,深藏不露的孟元從角落中走出,他樂呵呵地笑着向師尊邀功:“師尊我就說吧。”
“嗯。”
陸流景颔首:“為何雲錦二人先前未曾和我說過?”
“啊?估計是謝師兄不讓他們說的吧,他也不想和這些人鬧得太僵。”
陸流景眼神一沉,道:“以後若還有類似的事情發生,第一時間告訴我。”
“是,師尊。”
“好了,元兒你先下去吧。”
“是。”
“等等。”陸流景突然叫住孟元,他停頓了片刻方才開口:“叫你謝師兄到我房内。”
“……是。”
*
這廂,謝顔收到傳令後立即動身,由于前幾日的風林一事,陸流景耽誤了不少事情,為此他已經連續好幾日忙得不見蹤影,謝顔雖然想他,卻是不敢随意打擾他。
如今被叫走,謝顔心裡的煩惱一掃而空。
叩、叩
“進來。”
少年關上房門,隻見師尊坐在桌案前,桌上擺着半人高的文書,仙人并未埋頭于桌面,他撐着胳膊看向來者。
“師尊,你還在忙嗎?”
“不忙,你過來。”
少年坐到陸流景身旁,盯着他。
“師尊?”
“嗯?”
陸流景側目看向他,面無表情,但眼中滿含笑意。
視線交彙的瞬間,謝顔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緊張和興奮。
他聲音顫抖:“師尊你……為何一直看着我?”
陸流景笑意不變:“不是你先看我的?”
“我……”
少年的手心濕漉漉的,他心裡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會不會師尊和他一樣……”
謝顔抿唇,腦中突然浮現出餘莫之前和他說過的那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