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生,你若選擇了我們便再無後悔之路。”
“我知道。”吳掌門面色如常,他從芥子中掏出一張泛黃的紙張,解釋道:“這就是你要的東西。”
“哦?”臨鬼挑眉,笑道:“你想通了?”
吳掌門皺了皺眉,有些不甘:“是,但你别忘了你答應了過我的事情。”
“哈哈哈。”臨鬼大笑:“我怎麼會忘呢,倒是你,為了那些不值錢的弟子犧牲自己真的值得嗎?”
吳生并未理會他的嘲弄,隻是再三強調“你别忘了。”
“好啊。”
臨鬼接過紙張,同吳掌門道别。
後者走後,臨鬼将目光投向地上那一群人,看着一個個殘破不堪的軀殼他有些無奈。
“哎,随便挑幾個試試吧。”
……
一刻鐘後,臨鬼按照吳掌門所給的符陣圖紙用鮮血繪制。
片刻後,陣法繪制完畢。臨鬼迅速丢開那支染了血的毛筆。
他如同漫步般惬意地走到“謝顔”身邊,眼神對她一掃而過,目标明确地拎起她身旁那人。
“謝顔”并未因他的挑釁而錯開目光,反倒是直勾勾地看着臨鬼,親眼目睹他将那人丢在血紅色的陣法上。
“滋啦滋啦”
“啊啊啊啊啊啊!”
在軀體和地面接觸的瞬間陣法上爆發出一陣劇烈的聲響,如同熱油煎肉一般。
“哎呀哎呀,怎麼忘了最關鍵的一步。”
臨鬼帶着笑臉拎起了腳旁的一隻黑狗。
“謝顔”認出來,它是那隻咬了自己左肩的狗。
那隻黑狗被随手丢到陣法裡,那原本刺激的聲響在一人一狗相碰時愈來愈強烈。
一道黑煙彌漫開來,擋住了陣法上的場景。
半個時辰過後,黑煙散去,一顆巨大的黑色的藥丸出現在地面上。
“可以了?”
臨鬼自言自語,有些意外地撿起地上的東西,打量了片刻。
此刻,除了臨鬼意外,目睹了這一幕的所有人心情都沉到了谷底。
誰能料到,在魔宗辛苦了這麼多年的自己竟會落得與畜生同死的下場。
“謝顔”惶恐地搖搖頭,她想逃!她想逃!
“哎呀,我手邊可沒這麼多畜生。”臨鬼有意無意之間看了一眼“謝顔”,道:“生鬼剛剛接手畜生道,不知道願不願意幫我一把?”
“你說是嗎?”
*
随着一陣暈眩,謝顔又回到了魔宗。
望着完全沉浸在喜悅中的生鬼和他滿心悲痛的母親,謝顔竟感到有些無力。
接着幾日,謝顔目睹了這場事件的始末。
魔宗的畜生道雖名為畜生,但不隻包含畜生,還有一些異獸和怪物,它存在的意義是将畜生等培養成能夠服務于魔宗弟子的靈寵,就如同臨鬼身邊的福祿豬一般。
自生鬼被臨鬼欺騙後,他多次将魔宗内培養的畜生私下轉讓給臨鬼,供他将魔人和畜生丢入陣法中煉制成藥丸。
這些藥丸煉成後又被轉交給魔族服用,服用後,人類會變成畜生,什麼畜生和人煉成的藥,服下它的人就會變成什麼畜生。
變成畜生後,這些人被生鬼當作畜生照料,用着最低級、最廉價的食物飼養着它們,随後需要這些人的時候,生鬼再用同一人煉成的藥丸繼續投喂,讓他們變回人形。
那時候的他們幾乎沒有了自主意識,唯命是從,卻有着極為深厚的魔氣。
生鬼原本害怕不食用同一顆藥丸的魔族會因為無法接受而死去。
然而,某次他發現即使畜生吃錯了藥丸原本那人也不會死。
後來,臨鬼、生鬼又想出了一個計劃。
如果讓那些畜生競争變回人形的機會,那些活下來的人會不會更強?
在接下來幾月中,二人的計劃按部就班進行着,直到臨鬼的陰謀被魔尊發覺。
臨鬼即刻被絞殺至死。
早在情況被曝光之前,生鬼趁機偷跑出去,他遇到了吳掌門。
那時的吳掌門為宗門内弟子堕入魔道的情況痛心不已,生鬼趁機迷惑了他的心智,占取了他的身體。
然而這具身體并非隻屬于生鬼,吳掌門的靈魂有時會克制住他,短暫地操控自己。
待到謝顔透過回憶看到自己時,他才知道,原來真相就是如此。
他呆在原地,有些唏噓。
他想生鬼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聲稱救了自己母親的臨鬼,轉交給他的第一顆藥丸就是由他母親煉成的。
臨鬼先是騙了生鬼自己能夠救下他的娘親,随後将她煉制成藥丸,再聲稱她已經被自己安排到另一個部門,在那個部門她不會再有性命之憂。
是了,人死了又怎麼還會有性命之憂。
然而就是這這麼粗陋的謊言卻始終未被人質疑。
生鬼覺得吳掌門是個徹底的傻子,可在謝顔看來,他才是最愚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