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謝顔漸漸恢複意識,他緩緩睜開眼,意外的是,此時坐在床邊守着他的人竟是先前失蹤的雲錦。
“師弟,你醒了!”
“師兄!”
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謝顔慌忙坐起身來,一把握住雲錦的肩膀,“你沒事了?”
“嗯。”大師兄點頭說道:“當時我在那魔修手下遇險,但好在師尊及時趕來救下了我。”
“師兄沒事就好。”謝顔靠在床頭,随後問道:“對了,雲清師姐呢?孟元師弟呢?”
“他們都沒事,你隻管安心養傷。”雲錦似是埋怨般輕輕敲了一下謝顔的腦袋,“你這小子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每次一出門總是帶一身傷回來。”
“唔”謝顔捂住腦袋,“我沒關系的。”
“哎。”雲錦心疼地摸了摸師弟的手背,安慰道:“不多想了,雲清已經做好了晚膳。你稍稍洗漱一下,我們在外面等你。”
“好。”
……
一刻鐘後,謝顔換上一身水藍色長衫來到後院。
“師尊。”
謝顔看到桌前的三人有些驚訝,陸流景也在此處。
“師尊怎麼又來了?”
他坐在陸流景對面,身側是雲清和雲錦。
陸仙尊沒有回答弟子的問題,隻是伸手動筷,示意他們先用餐。
師徒四人一語未發地吃完了晚餐,陸流景停筷後謝顔也迅速停下了動作,他擡眸望向師尊,後者的視線也落在了他的臉上。
“師尊……”謝顔有些不解,“師尊有話要說?”
“是。”
陸流景從芥子中掏出一瓶丹藥,道:“先前吳掌門同我商量要你去他府上學習符箓之術,原本我沒同意,現在為師要求你去。”
“什麼意思?”
謝顔瞪大眼睛,困惑地看向師尊。
“你們先出去,等會再進來。”陸流景吩咐其餘三人。
“是。”
師姐師兄走後,謝顔的表情一下變得委屈起來,他放軟了嗓音問道:“師尊不是說不會不要我嗎……”
陸流景對上徒兒可憐兮兮的表情,好笑地敲了敲他的腦袋,道:“為師什麼時候說不要你了。”
“那為什麼……”
話音未落,陸流景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他解釋道:
“昨日那魔修将你丢入由無數亡魂混成的血液之中,這種血液可以幫魔修恢複魔力。不過,肉!體凡胎若是沾染上了一分一毫,便會瞬間化為灰燼,可你活下來了。”
謝顔不解:“為什麼?”
“顔兒,你可記得你年幼時陳師叔從一魔修手中救下了你的事情。”
“記得。”
“那時,你的身體裡被魔修打入了魔氣,為師用了三天三夜的時間幫你穩固靈氣,以防你徹底被魔氣吞噬,不過,為師未能将它徹底銷毀。如今你便是靠這股殘餘的魔氣活了下了,但……”陸流景語氣猶豫,眉目間有些擔心,“你被種下了魔根。”
“什麼意思……”謝顔臉色一下子變得像窗戶紙似的煞白。
雖然他不清楚魔根到底是什麼,但他知道同魔字沾邊的,都是他如今所不能染指的。
陸流景瞥見面色蒼白的徒兒,立刻将他抱入懷裡,輕聲道:“為師在,别害怕。此次讓你暫住吳掌門府上也是為了制衡你體内的魔氣。吳掌門府邸所在之處臨近佛門,你現在體内魔氣微弱,佛子會幫你壓制住。之後的事情為師會幫你想辦法。”
“師尊……”謝顔靠在師尊的懷裡,有些無力。
陸流景口吻輕柔繼續安慰道:“以你現在的修為,化神以上的修士都能察覺到你身上的魔氣。與其讓你被迫得知此事獨自承擔。不如讓你知道,無論發生什麼,為師都會一直陪着你。”
“師尊,我不想。”
謝顔将頭埋在師尊的肩膀中默默流眼淚。
他的師尊是天下三大宗門之一的掌門,作為弟子的他又怎麼能和魔修扯上關系。
陸流景似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再次輕聲安慰道:“别多想,我說了,一切都有師尊在,你隻需要好好修行就行。”
謝顔抹了抹眼淚,發出一道鼻音。
“嗯。”
*
禁閉室
“鎮子裡的那些人都在這裡了,師尊找他們幹啥?”
雲錦手裡拿着一條黑色長繩,繩子那端捆綁着七八名男子,這些人正是自稱為百姓盟的修士,在這道繩子的束縛下,他們原先的金丹修為現在隻剩下煉氣期,也就是剛入門的級别。
“你傻啊,師尊肯定是要搞清楚這些人的修為是從哪裡來的。”雲清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雲錦。
“哦……對。”
“不錯。”
冷冽的聲音傳來,白色的布履落在地面。陸流景朝徒弟二人颔首,随後來到那群人身前,他俯視着跪坐在地上的黑衣人,眼裡不含一絲情緒。
“你們的修為是從何而來?”
仙尊羽睫顫動一下,瞬間散發出強烈的威壓,直将那些人壓得跪趴下去。
似是感受到了威脅,有人嘴裡嚅嗫着想要說些什麼,突然,仙人面色突變,一揮袖将那群人直接打飛出去。
饒是習慣了師尊作風的雲錦、雲清也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他們知道師尊現在大概是非常生氣。
二人不動聲色地退後一步,生怕師尊将怒火轉移到他們身上。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我們說!我們說!”
為首的那名黑衣人率先從地上爬了起來,擡眼對上陸流景陰鸷的目光,聲音顫抖着想要解釋。
後者掃了一眼他的醜态,突然冷笑一聲。
“不必了。”
話罷,陸流景走到那人面前,白皙修長的五指握住了他的脖頸,那人雙眼瞳孔猛然劇烈地收縮着,周身不由自主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