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謝顔的頭頂傳來一道歎息聲，随後一隻手撫上了他的發絲。

“我怎麼會不要你呢。”

這雙溫潤的手慢慢從頭頂往下移動，落到了謝顔的臉上，抹去他的眼淚。

“你還是這麼愛哭。”

“唔——”

謝顔突然意識到自己哭鼻子這件事很丢臉，他立刻往後退了一步，雙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倔強地說：

“我沒哭。”

陸流景輕笑了一聲，伸手握住謝顔的手腕，将他帶向自己的卧室。

此刻，徒弟坐在師父的床上。

陸流景為徒兒倒了一杯茶水，遞給他。随後繼續解釋之前的誤會。

“為師先前話還沒說完你便沖了出來，我并不是要将你交給宋掌門，我隻是允許他把符箓的畫法以及用法教授給你。”陸流景盯着謝顔，“你是我一個人的徒弟。”

對上陸流景的目光，謝顔終于冷靜下來，他将茶杯放在一旁，直接撲進了師尊的懷裡，嘴裡嘟囔着：“師尊你要說話算話。”

“那是自然。”

兩人安靜的抱了一會，突然，一道腸鳴聲打破了這一溫馨的場面。

謝顔滿臉羞赧地擡眼看向陸流景，雙手也不從師尊的腰上移開，他說：“師尊，我餓了。”

“嗯。”陸流景眼底浮現淡淡的笑意，“三四日沒進食，今天打算吃多少？”

“師尊……”謝顔猛地松開手，一臉為難：“師尊就知道嘲笑我。”

*

“師弟啊，你的胃有沒有不舒服……”雲清一臉震驚地看着謝顔吃下第二十三個包子，有些惶恐地抓住了他的手。

“沒、沒有啊。”謝顔看向抓着自己的手，慢慢停下自己的動作，小聲說：“是我吃太多了嗎……”

“沒，不多不多。”雲清連忙搖頭，師父早就和她交代過不允許他們嫌師弟吃得多，但是……也不能讓師弟吃得太撐。

不過雲清也不清楚二十三個包子對師弟來說到底算不算多，平日裡師弟的飯量也很吓人，這一下餓了好幾天……也不知道這些能不能吃飽。

“師弟，吃不下就不吃了，别撐着了。”雲清隻好委婉的勸了一句。

謝顔對上師姐擔心的眼神隻好停了手，說：“我知道了，我吃飽了，師姐。”

“好。”雲清稍稍收拾了一下桌面，又問了一句：“真吃飽了？”

謝顔點點頭。

“真的。”

“好，那師姐先走了，若顔兒又餓了再來找師姐。”

“好。”

雲清的背影越來越遠，謝顔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雖然吃了二十幾個包子但他也沒感到很撐，不過師哥師姐都好像很害怕他吃撐了傷到胃。

“……”謝顔突然想到什麼，他記得自己剛被師尊撿來的時候好像就有一次因為吃太多肚子疼暈了過去。

*

十年前

身着青綠色長衫的陸流景從人間曆練歸來，此次曆練的成果除了數百株奇花異草，還有一位七八歲的人類小孩。

謝顔的右手被仙人握在掌心之中，一雙大眼睛四處張望着。無常門内，落在他身上的視線也不少，這般年紀的小孩跟在陸仙君身邊，實在是……太像私生子了，更何況，陸流景還是剛從人間回來的。

不過……無論是誰看到那時候的謝顔都會覺得他實在是太瘦弱了，身子單薄的仿佛風輕輕一吹就會跌倒。

陸仙君無視其他人的目光，喚來了雲清，雲錦二人，讓他們拿些吃食帶去他的房間，并安排其他下人準備熱水。

“仙君，你要帶我去哪啊。”

當謝顔的手被陸流景松開後，他有些惶恐，視線不敢離開眼前的仙君一刻，屁颠屁颠地跟在陸流景身後，生怕他就這樣把他丢掉。

陸流景比謝顔高上許多，他察覺到後者小跑的動作後默默放慢了腳步，說：“帶你吃些東西。”

“吃東西！”謝顔眼裡閃出興奮的光芒，他跑到陸流景身前，“仙君你人真好！”

“以後不用叫我仙君了。”陸流景突然說，“以後，叫我師尊。”

雲清：！！

雲錦：！

無常門其餘子弟：！

凡是聽到陸仙君這句話的人無一不驚呆了，場面一時有些詭異，還是雲清先反應過來，“師尊這是要收徒？”

“不錯。”陸流景颔首，“從今以後，你們就是他的師兄，師姐。要好好照顧他。”

“是！”雲清拱手受命，一旁的雲錦還沒反應過來，前者連忙壓着他的腦袋受命。

……

一盞茶後，謝顔從浴桶中爬出來，他迅速換上陸流景為他準備的新衣裳來到房間，目光死死盯着桌上的食物。

“咯吱。”

房門被人推開，雲清走了進來，她有些意外的看着師弟的濕發，問：“怎麼不把頭發烘幹了再出來。”

“……”謝顔不怎麼會和女孩子說話，他默默垂下腦袋，不敢看雲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