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班哈杜轉身問道,“你擔心她說的是真的?”
“仔細一些,總不是壞事。”達爾勒穆瞟了一眼埃爾維斯,道,“畢竟她才是瓦薩達蒂認定的神之使者。”
于是班哈杜松開手:“去吧,臭小子。”
埃爾維斯頭也不回,急忙追尋着你的背影離開了。
“年輕真好啊……”班哈杜感慨着。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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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黑堡俨然已經換了一番景象,你看着那些剛剛建起來不久卻在爆炸中被毀滅的房屋殘骸,往日擁擠卻熱鬧的街道已經消失了,不停有幾人一組的蜥蜴人在城市的廢墟中穿梭着,也有擡着傷員的蜥蜴人往地下撤離。
那座被這裡的居民視為精神象征的銀色的巨大雕像已經碎成土塊了,而與它并肩而立的黑色雕像也斷了一隻手臂。但沒有一個人多看它們一眼。
這座城市幾乎要被摧毀了。
明明前一刻映在腦中的仿佛還是這裡的居民熱情地擁上來的笑容,頃刻間以往令你放松的那種煙火氣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爆炸掀起的塵土和遠處不斷響起的層層疊疊的陰魂哭嚎聲。
這種巨大的落差令你不禁駐足原地。
很快,一抹明黃色從你的視野中穿過。
是阿郁!
你很快追上去,小小的阿郁胳膊上纏着繃帶,身體一側支撐着比她高出許多的傷員。
“阿郁!發生了什麼,你哥哥呢?”你急切地詢問着。
阿郁隻是用空出的一隻手指了指身後的城牆,很快帶着傷員撤離了。
你看向四面依舊豎起的高牆,城牆上不斷有人影在跑動着。
你決定過去。
“等一下。”埃爾維斯追了上來,他拉住你的手,“大人要去做什麼?”
你轉頭看向城牆上,似乎不斷有人在倒下。于是又轉頭看向埃爾維斯道:“我要去看看發生了什麼。”
埃爾維斯的眼睛注視着你,讓你忘記了他還把你的手指攥在手心裡。
“你要幫他們嗎,大人?”
他詢問的語氣中似乎還隐藏着字面以外的意思,但是你沒有去仔細分辨。
你甩開他的手,朝着城牆的方向跑去。
要幫他們嗎?
你在心裡問自己。
系統沒有下達這樣的任務不是嗎?
明明現在不能脫離遊戲的你去了會更危險不是嗎?
明明對你而言這個世界的一切都隻是一串數據不是嗎?
你咬着牙朝着城牆跑去,哪怕快要喘不上氣、胸口和耳膜快要炸開了也毫不遲疑地奔跑着。
可對于這個世界的蜥蜴人們來說,你也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異族人不是嗎?
但他們還是純然地給予你不求回報的善意了。
那麼,我絕不是抛下朋友不顧的怯懦者!
埃爾維斯看着你的背影,腳步輕快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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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許多黑堡的居民而言,這是他們見過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襲擊。
對于黑堡的居民而言,抵禦那些随時可能出現的陰魂是他們生命中的一部分,他們祭祀祖先的聖歌裡和母親夜晚哼唱的催眠曲中都有類似的歌詞——承諾啊,消滅那所有的陰魂。
這是對神許下的諾言,也是必須用生命踐行的諾言。
在黑堡建立之前,他們無路可退,隻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去抵擋。但當黑堡的四面高大而厚實的城牆建立起來之後,他們很少再面對這樣大規模的傷亡了。
四周都有傷員的呻吟不斷傳來,或許是旁邊的友人已經倒下了,但是他們必須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城牆外聚攏的陰魂,時刻不停歇地發射箭矢或者扔出火炮。有些陰魂經不住幾次攻擊就消失了,但它身邊的空氣像是凝滞了一瞬間,很快無端産生爆炸般的轟鳴,更多的陰魂憑空湧現。
“可惡!為什麼越來越多了!”有人低聲咒罵起來。
“耐心些。”他的同伴勸道,“幸好卡威铎大人獲得了神啟,提前帶我們做了準備,不然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陰魂數量最多的北面城牆上,卡威铎時刻關注着下方的變化,所有的戰士都在有條不紊地按照卡威铎提前布置的戰略應敵,但是這次的陰魂強過以往的任何一次襲擊。
“卡威铎。”你氣喘籲籲地跑到了卡威铎的指揮處,“需要我做什麼?”
“薇,你來了?”他已經變回了蜥蜴人的樣子,一身銀色的鱗片在黑暗中閃閃發光,“去西面吧,我相信你的實力。”
“你的肩膀……”你看見他持弓的右臂上淌着血,在銀色的鱗片之間格外顯眼。
“小傷而已……”他輕描淡寫道,微微側過身避開你的目光,“去吧薇,我的族人們在西邊的城牆上等待你的支援,我把他們交給你了。”
你的心也變得堅定起來:“我會把他們好好還給你的。”